十年过去,外面的天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大新村,还是那么穷困潦倒。
男人又给人皮擦脸、擦身,旁边走来一个小男孩,喊道:“爹,娘已经很干净了,不用再擦了。奶让你回家吃饭。”
男人抬起头,看向男孩,九岁的小男孩,硬挺的眉毛,脸蛋肉嘟嘟的,红唇妖艳。很像他,只是脸上没有小孩子的天真,一脸冰霜。脖子后面一个红色的胎记若隐若现,那是在他一岁的时候显现出来的。
男人抱着人皮进了屋,给她盖上被子,说道:“老婆,我一会就回来。”
走出门牵上男孩两人越走越远,在紧闭的门边,出现了一个火红的小狐狸,狐狸看看门外两人走远的方向,又看了看门,吹了吹气,门打开,狐狸蹦跳的进了屋。
走到人皮床上,狐狸直直的看着床上女孩安详的脸,眼里有一滴泪流了下来。
“娘,你快点,要不然爹和哥哥就回来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开着门伸进来一颗脑袋,看着狐狸说道。
火狐狸点了点头,嘴里竟然吐出一团火,瞬间不大的屋子烧了起来,首先是床上的被褥、人皮,再是整个屋子。火狐狸再看了一眼烧成灰烬的人皮,人性化的转过头,迈开步子走了出去,眼里满是苍凉。
“娘,我们该走了。”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说道。
火狐狸看了看女孩,点了点头,说道:“好,英儿,以后你也别回来了。”
小女孩伤感的点了点头,一人一狐狸迎着夕阳越走越远。
再一个十年,人们都忘了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大新村因为树木茂密,外面的河又重新蓄水,可谓山清水秀。政府开发了周围的山林,形成了4A级旅游胜地。
男人五十岁了,满鬓白发,可是那张脸还是英俊帅气,红色的胎记好似岁月的见证,在那张帅气的脸上都显得暗淡许多,反而有了一种岁月的沉淀,浓厚。
自从这边开发了旅游地,男人就在这边开了一家农家乐,供儿子上学,自己吃穿绰绰有余。
“爹,菜回来了,今天很多人。”男孩也变成了十九岁的青年,英俊帅气,眉宇间有着母亲的身影,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
男人头也不抬的说道:“嗯,放厨房,我一会来收拾。”
“子寒叔,子寒叔,不好了,大叔不行了。我爹让我来叫你。”门外传来村长儿子的喊叫声。
“哐当”瓷盘脱离手掉入水池碎成几块。
男人闭了闭眼,眼前一片眩晕。
“爹,你没事吧。”
“悔儿,扶着爹我们去看看老大。”
男孩轻轻的点点头,扶着他爹走出了门,去了村里最里面的老屋,自从爹娘去了后,他再没有踏进这里过。
进了门,屋里已经挤满了人,他的大哥,给了他一辈子痛苦的人就那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洛子寒走上前,看着床上面容枯槁的男人,六十岁应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可是他的大哥一生无娶无子孑然一生。
男人张开那双浑浊的眼,看着鬓角半白的弟弟,五十岁人生正壮年的时候,可是他已经显了颓态。
“这么多年了,父母因为那件事郁郁而终,我也为那件事忏悔了半辈子,够了,你该放开了。”男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洛子寒没说话,面无表情。怎么可能能放开,那么惨痛的代价。
“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的错,这么多年难道还不行吗?我快死了,子寒,可以告诉我是不是可以放下了。”男人泪流满面。
房间里上了年纪的人,看着这一幕都是抹着眼泪,仿佛那件事就在眼前,他们的愚昧害了一家子和他们自己。多么可笑的结果。
“怎么能完,你告诉我,我的妻子,活生生的人,沉进水里有多冷,你告诉我,该怎么完。”洛子寒锤着自己的胸口,嘭嘭直响。他后悔自己当时的懦弱,自己顾忌父母的态度,而她该多恨他。
“呵呵,是啊,该怎么完?”男人睁着眼睛,轻声嘀咕嘀咕,直到睁着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
看着他大哥死不瞑目,洛子寒浑身无力,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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