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到了无法难以挽回时,才被自己发现的胎儿。一个只要存在,哪怕是存在过,也会属于皇族的孩子。一个把她梦寐以求的死亡,作为告别的礼物,赠送给她的人。原本是长久的渴望终于达成的时候,她无需再百般思虑,更不会再受折磨,好像……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泪水不断地顺着平昌的眼角无声坠地,她一遍又一遍的低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她不清楚,拥有一对这样的耶娘,即便她将这个孩子带到世上,会不会也只是为人世间徒增一个受苦的人。她之所以泪流不止的道歉,只是因为她不懂。所以,才会去担心、害怕,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子,在走的时候,是不是像她此刻一样,正在被钻心的疼痛侵蚀。廿一也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越是茫然无助、痛苦不堪的时候,越要坚强和清醒,要衡量利弊,要算清得失。在死亡降临前,平昌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下意识的握住了一缕从脑中闪过的尚分不清是什么的疑虑,反复琢磨了起来。“皇族、皇族……”她无声的念了一遍又一遍,忽然,「景隆律疏」中的一条足以灭族的大罪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平昌的眼睛猛然睁大,原本已经慢慢开始涣散的瞳孔再次聚起了不甚明亮的光点。她用尽全身力气,翻身趴在地上,而后一点一点的挪向门边。不知用了多久的时间,她终于抠住了门缝,紧贴着,努力让声音传出去:“救我,救我……”房门外好似空空当当,没有人理会她。她的眼前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张开嘴,发出声音,可此刻,她那即将消失殆尽的生命里,仿佛只剩下了拼尽一切的「呐喊」着求救。“娘子?”银环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忽然响起。平昌的心中再次涌现出希望,以至于她的人好像也清醒了一分:“银环,救我……”“娘子说笑了,哪有我救你的份儿。”银环照例说着不走心的恭维话,实则在毫不犹豫的拒绝道。而后,她侧耳,听见屋内不停传来越来越含糊不清的痛苦呻吟,银环立刻猜到里面的人在她来之前遭遇过什么。“今日是初五,郎君可不会主动来你这里的,如今挨了打,定然是娘子又自找没趣了。”银环警觉的左右张望,怕程英又突然回来,不安道:“郎君晚上照例是要发疯的,我还不想死,得想法子躲开,实在没时间关照你。“娘子,你且忍一忍吧。”又是「忍」。从有记忆至今,有无数人告诉她要「忍一忍」。到头来,平昌回忆这一生,好像除了日复一日的忍耐,再也想不起旁的事情。可是眼下,她真的不可以「忍」。因为,她腹中有了一个「皇族」。所以,最起码「现在」,她一定得活下去。去必须配合程家上下,将程英杀死她腹中胎儿的事儿遮掩住。然后,她才能再次重新开始她所谋划的一切。否则,自身利益被牵连,那个她央求的,寄之以全部希望的人,势必要保住曹国公全族。那么,在她离开后,「让程英跟着送命」的愿望,便会全部沦为泡影。可是,如同每一次,平昌渴望能有一只手拉住她时一样,这最后的求救,依然无人回应。甚至,她耳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银环一边走远,一边有些烦躁的抱怨:“原本我还想着躲在娘子这里,偏偏你非要这时候惹怒他。”以及那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分不清是幻是真的,是过去,还是现在的,「呸,实在没用,疼死你,也是活该。」在平昌想要活下去时候,曾经翘首以盼的死亡,终于决绝的不再给她留下任何反悔的余地。人生不如意事,果真十有八九。可这一生,她等了又等,直到魂飞魄散,也未曾见过那剩余的,「一」和「二」。景隆二十一年,六月十八日。距离上次因「苏盛琼坠亡案」提审程英已又过了十天,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三司会审的日子,终于到来。此时,堂上所坐的已皆是朝廷重臣,而那些隐在看不见的地方,正在想方设法盯住此案进展的人,恐怕还会更多。而会审的起因,乃是晋王李暕将发生在二月的「平昌公主之死」,归因于她被夫君程英殴打至小产,最终惨死于血泊之中。这与当初事发时程五郎的说辞显然矛盾。据他所供述,那日,他得到消息,前去广慈寺捉奸。而后,于禅房中一剑刺穿奸夫弘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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