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继位不久的昭德帝看着对张玩甚是重用,却已经不许他再进后宫,又将宫务一应都交给了皇后林妙贞,深宫里的张婺这才有了喘息之机。等到张玩被诛杀,张婺已经在宫里从十七岁蹉跎到了二十八岁,她的父亲早已去世,兄长也没有上书替她鸣冤将她从宫中接回去的意思。对整个张家而言,张婺被张玩觊觎,这本就是他们的耻辱。张婺竟然没死,大概也是他们的耻辱。宫外已经无路可走,张婺便只能在宫里继续虚耗下去,每日与书册为伴,一步步成为了司籍司的女史。看着四鼠查到的张婺的生平,沈时晴顷刻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她刚刚才开了个女官可以为母亲挣诰命的口子,张婺就迫不及待地在林妙贞的面前表现自己的才学。她等了太久了。几乎已经是半生。耗尽了半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沈时晴在平缓顿挫的诵读声里轻轻闭上眼睛,却依稀听到了江河奔涌的浩荡之音。是过往年华里的积淀,也是清冷岁月里的蓄存,积淀和蓄存出的那颗种子它每日被愤怒浇灌,每日都在仇恨着这个荒诞无稽的人间。今日,它终于破土了。殿上的群臣,你们听见的,就是破土之声。靠坐在龙椅上的沈时晴缓缓睁开了眼睛。——坐在枣红大马之上,赵肃睿长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今日,我来教你们一个道理。”手握马鞭,他抬手指向远方:“从那儿!”“到这儿!”他用拇指指向自己:“这整个庄子,是我的!也只是我的!我知道你们眼里看见我是个女子,总觉得我得仰仗一个男人!我告诉你们,莪从不仰仗任何人!我的田,是我的,我的地,是我的,我的庄子,是我的!”“别说是我的同族堂弟,就算是我的丈夫、我的儿子……哪怕是我爹死而复生!这些也都只是我的!”折起的鞭子遥遥指着场中的所有人,赵肃睿大声说:“不管你们是男是女,我给你们一样的好处,也要你们出一样的力!你们的忠心!也都是我的!听明白了吗?”人们茫然地互相看着,他们听懂了,却不明白自己到底听懂了什么。最先明白过来的是庄上的婆子和丫鬟,她们惊喜地大喊:“夫人!我们只对夫人忠心!”男人们互相看了看,就看见童五举起了簸箕似的大手大喊:“沈娘子的!俺的忠心是沈娘子的!”“俺也是!”“俺、俺也是!”终于,校场上的呼喊声穿成了一片。“好!自今日起,我把规矩给你们立清楚!我也听见了你们的话!要是有朝一日你们没做到!我可就不是不教而诛了!”说到最后,昭德帝握紧了手里的鞭子。心中已经将沈三废掐死千百遍。肉汤“姑娘,您今日还去校场?”手中抱着银鼠氅衣,阿池小心地看着“自家姑娘”。“既然已经把庄子里的女人都拉到了校场上一并操练,她们能练我就不能?”说话时,赵肃睿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男子曳撒,心中老大的不乐意。他自己的身子何等高大,穿着曳撒也是挺拔威武,沈三废这几两小身板儿穿着这比照身量做起来的衣裳也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阿池在一旁嗫嚅难言。自从那天姑娘发作了一通之后和她们这几个丫鬟的言语间就少了些亲近,她还好些,姑娘好歹还是让她近身的,图南真是备受冷落,姑娘有事宁肯吩咐来正院蹭吃蹭喝的柳甜杏都不愿意再唤图南。这让阿池越发忐忑难受起来,归根结底,要是她能在最开始就拦住了沈衍,也就没了这么一串儿的祸事。“告诉厨房,什么鸡肉羊肉猪肉我都吃腻了,让她们弄些新鲜的来。”“是,姑娘。”穿上氅衣,赵肃睿径直出去,留下阿池在院子里,呆了片刻,她恼恨地跺了跺脚,提着裙子往厨房去了。“图南,你好歹想想法子,跟姑娘认個错呀,哪有当丫鬟的这么跟主子犟着的道理?”厨房里,图南照旧将干净的外衣脱在了一旁,只在中衣外面穿了个围裙,今日给外面准备的还是猪肉,一口活猪三百多斤,刨去了下水和猪头还有一摊子的好肉,图南手里拿着尖刀,手起刀落就将肉从骨头上完完整整地剃了下来,又被她切成了半斤大小大条扔进了放着冷水的锅里,她的动作极利落,两刀片下一片肉,一条猪腿很快就进了锅里。阿池在一旁看着,心中好一阵气闷。那日姑娘和图南的争执阿池听得清清楚楚,从本心来讲,阿池也觉得邵志青罪不至死,可要是图南为了邵志青那个外人跟姑娘生分了,她也就觉得是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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