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
现在已经快要九点。
&ldo;后来君子兰开花了吗?&rdo;裴文杰突然问他。
梁逢愣了一下。
那盆君子兰,在他窗外,开得热烈奔放,如火如荼。
路过的人没有不赞叹的。
裴文杰不会不知道。
抬头去看裴文杰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什么情绪,让梁逢不敢对视。
&ldo;开了。&rdo;梁逢说,&ldo;开得挺好……只是我却没有如曲老师祝愿,能长长久久地扎根。后来耐不住寂寞,就下海创业……那会儿曲老师已经离世。她如果还活着,应该对我失望了吧。&rdo;
&ldo;她不会这么认为。&rdo;裴文杰说,&ldo;我了解她,如果她活着,她也许会唏嘘,也许会感慨,甚至会为你的遭遇难过。却一定不会这么认为。&rdo;
热水壶发出鸣叫。
梁逢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抬手关了开关。
这时候,裴文杰走到他的面前,距离近得让人心慌。
&ldo;为……为什么?&rdo;
&ldo;你都说了,她是很好的人。&rdo;裴文杰低头看着他,&ldo;她也说过类似的话。&rdo;
‐‐小梁老师呀。他看起来是那种能把什么都照顾得很好的、很善良的人。
&ldo;这样吗……&rdo;梁逢喃喃,觉得百感交集,眼眶发热。
这是他没有希望过的答复。
&ldo;我以为,你不想提及在远溪中学的事。&rdo;梁逢说,&ldo;我也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毕竟那时候,你还未成年。&rdo;
&ldo;那段时光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只有它算作宝贵。没有什么比得上我母亲给予过我的更多。我吝啬和人分享,总觉得那样这段记忆就会被玷污。&rdo;裴文杰说,&ldo;可是我后来逐渐地想起了很多事。一点一滴的……&rdo;
&ldo;你跟我来。&rdo;他牵起梁逢的手,往屋子东侧走,推开书房的门,引着梁逢进入。
打开灯的那一瞬间,书房的全貌落入眼中。
书房的高度,超过了这套房子的平均高度。
与楼宇的穹顶相连,形成了一个双层空间。靠着湖的那一侧,一整面半透明的弧形落地玻璃窗外,落满了雪。
温暖的室内又让它们凝结,成了晶莹剔透的冰花。
一楼已经被书籍塞满,被隔开的二楼则还空了一半,而梁逢已经看见那套价值连城的《穆天子传》已放置在二楼书架最右侧。
&ldo;我把一些有收藏价值的古籍放在二楼,恒温恒湿。&rdo;裴文杰道,&ldo;一楼的书就是些旧书了。你翻翻看。&rdo;
一楼的书发黄,有些书连封面都没了,看起来很狼狈。
梁逢随手抽出一个小开本连环画,是《西游记》,正讲到唐僧解开如来封印,救孙悟空于五指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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