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毛骨悚然。
&ldo;怨不得呢,&rdo;她惨淡一笑,道:&ldo;娘娘亲自栽培,太子也这样出众。&rdo;
&ldo;居士,&rdo;皇后却不直面回答,而是道:&ldo;这是皇家内部事宜,不足与外人道,我不会对别人提起,也请你到此为止吧。&rdo;
恩威并施,果真是天下第一等手腕心性。
&ldo;娘娘惯来宽宏,我无以为报,只透一句话给您,&rdo;钟意长叹口气,心中酸楚,道:&ldo;那夜宫宴之后,陛下遣人给我送了个信。&rdo;
皇后心知她说的是何时,微微变色:&ldo;敢请赐教。&rdo;
钟意平静的看着她,道:&ldo;陛下说,我若无事,便可研读《汉书》。&rdo;
皇后眼底闪过一抹狐疑。
她虽通晓文墨,然而《汉书》有数十万字,皇帝既叫研读,谁知想说的是那句话?
&ldo;我原也是不知道的,可就在刚刚,忽然想明白了。&rdo;
皇后微笑道:&ldo;请讲。&rdo;
&ldo;汉元帝柔仁好儒,与父亲宣帝说,&lso;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rso;,惹得宣帝大怒,&rdo;钟意有些嘲讽的笑了笑,道:&ldo;宣帝训斥他说,&lso;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过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何足委任&rso;!&rdo;
皇后听罢,倏然变了脸色。
&ldo;这些都是治国之道,原不是我这等女子该看、该明白的,可后一句话,无论是娘娘,还是我,都是一清二楚。&rdo;
皇后敛颜不语,面色隐约有些阴郁。
钟意恍若未觉,微微一笑,道:&ldo;乱我家者,太子也。&rdo;
第59章蘑菇
皇后面色由青转白,眼睫颤抖几下,终于合上眼去,没有泄露一丝情绪。
半晌,她再睁开眼时,眼波已经归于平静,甚至于,还向钟意一笑。
皇后道:&ldo;居士果真胆识过人。&rdo;
&ldo;也没什么,&rdo;钟意回道:&ldo;有些话在心里压得久了,不知会将自己闷成什么样子,能说出来,其实是件好事。&rdo;
皇后静静注视着她,很久没有言语,最终才道:&ldo;为什么要来问我呢?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会给你带来什么?我知道,你同秦王相交很好。&rdo;
&ldo;因为这对娘娘而言,原本就无所谓,&rdo;钟意道:&ldo;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早就尘埃落定,陛下与秦王默许了,娘娘与太子也不会再提起,我更不会宣扬出去,自讨没趣。除去今日提及旧事,坏了心绪,对您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rdo;
皇后忽然笑了,她执了帕子,细细擦拭面上泪痕,又自一侧案上取了脂粉,对镜遮掩面上或深或浅的痕迹:&ldo;居士,你也知道自己坏了我的心绪。&rdo;
钟意沉默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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