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王道(一)
火焰盟。
姬不笑走进赖小幸的房间,坐在她的床边,盯着她疲惫的睡颜看了半晌,方才起身。
冷如夜趴在桌上的脑袋抬起来,拿最不友善的眼神去看这个王朝最不友善的男人,姿态戒备又冷漠。
姬不笑沉默地离开,转而去了大堂。
除去累极的风启阳和青萝不在,其他人都齐聚一堂,包括三堂堂主庄莫言。
火焰盟在失去焰灵至宝之后,内部分崩离析,今时不如往日,只剩下轻一、越空池、庄莫言几个人,手下的弟子们倒是很忠心,并未有一人随堂主离开。
高阳无泪认了越空池做主人,也算是半个火焰盟的人。
&ldo;我手上没有兵符,没有一兵一卒,这场争斗,我会赢,但等待你们的,多半是是死亡和虚伪的荣誉。&rdo;
姬不笑没有做任何的开场白,单刀直入,把话说得直白又难听。
&ldo;所以,你们可以选择作壁上观。&rdo;
和劝诱赖小幸时不一样,姬不笑给了这些人选择。
&ldo;战火一旦燃起,我们就是想全身而退,恐怕也很难,江湖之人,只能活在江湖,难不成还能退缩着躲到江湖之外吗?&rdo;
轻一嘲讽,他已经把这个局面归罪在了姬不笑的身上,只怪他没有责任感,把这么大个天下拱手送给了一个本该死去的人!
&ldo;我手下的弟子不是为了白白替人送死才到这火焰盟来的。&rdo;
庄莫言冷漠道,他的年龄大,自然不会对虚名感兴趣。
高阳无泪不开口,只是认真地听着。
只有越空池很焦急,甚至比姬不笑本人还要焦急。
&ldo;如果不参战,死的人只会更多,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还请陛下吩咐。&rdo;
越空池原本底子好,即便失去了焰灵,也还是一等一的高手,他说这话也是出于真心实意,全然没有想到什么好处,分析的利弊也只有人命这一样。
他知道,无论如何,会死人这一结局已经无法避免,他能做的,就只是让更少的人死去。
&ldo;笨!蠢!愚善!&rdo;
轻一不屑地吐出几个字,骂的就是越空池,转眼看见他颊上的青丝带,就又说不话来了。
&ldo;你是一个人,还是有弟子跟随?&rdo;
姬不笑见越空池表明了态度,转而问起了实际问题,也不再做努力去劝诱其他几人。
&ldo;我……一个人。&rdo;
越空池的七堂从一开始就是个没有实权、没有弟子的虚名,其他堂主离开之后,他手下有了弟子,但是他自知自己没有资格去决定这些人的命运。
姬不笑的眼神落在高阳无泪的身上,那么他呢?
&ldo;高阳。&rdo;
赖小幸揉着眼睛站在门口,声音里尚且带着浓浓的睡意,冷如夜跟在她后面,寸步不离。
&ldo;睡不好?&rdo;
高阳无泪温柔询问,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这个世界的不安与危机,与他无关。
&ldo;怎么可能睡得好,连做梦都不带安宁的。&rdo;
赖小幸凑到高阳无泪膝前求摸头,高阳无泪了然地伸出手掌,一下一下地揉着她的脑袋,直到冷如夜想要杀人的目光投过来了,赖小幸才放下揉眼睛的双手,眼神明亮地看着高阳无泪。
&ldo;高阳,沐青灯身上有离魂蛊,想来她那个时候已经活不长了。我知道了,就来和你说一声,你有权利知道这件事。&rdo;
这里面,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只是,她并不是一味自私,而是事出有因,高阳喜欢过的女人,并不就是那样坏的。
她只是想告诉他这一点。
&ldo;谢谢你。&rdo;
高阳无泪脸上的笑容不变,但他的情绪实际上有很大的波动,连带着空气,都微微变了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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