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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杨少君折腾了一晚上没睡，回房间躺了一会儿，死活睡不着。苏黔那里有他家人看着，他去了也是多余，于是拿了件外套出门了。

戴煜赶到杨少君说的小饭馆，一坐下就很新奇地盯着杨少君看：&ldo;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出来。&rdo;他看看杨少君的脸色，&ldo;昨晚睡的不好。&rdo;

杨少君双手交叉，呈放空状，言简意赅：&ldo;缺觉。&rdo;

戴煜并不意外，喝了口咖啡，道：&ldo;那么说吧，你找我出来想谈什么？&rdo;

杨少君始终盯着天花板：&ldo;昨天晚上‐‐或者说今天早上，我梦到自己死了。死了很多次，用了所有我能想到的死法。不过现在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rdo;

&ldo;噢？&rdo;戴煜挑眉：&ldo;昨天被刺激了？因为那个跳楼的人？&rdo;

杨少君摇头：&ldo;我回家以后，看到我朋友骑在五楼的阳台上。&rdo;自嘲一笑，&ldo;一天中连续看到两个人要跳楼，还真他妈有够衰的吧？&rdo;

戴煜显得兴趣盎然：&ldo;什么样的朋友？&rdo;

杨少君看了他一眼，静默了三秒后给出答案：&ldo;爱人。&rdo;

戴煜愣了一下，问道：&ldo;那他怎么样了？&rdo;

杨少君摇摇头，动作懒散地掏出烟，叼进嘴里，却没有急着点火：&ldo;救下来了。他最近，精神有点问题，抑郁症。&rdo;他把手伸进裤兜里掏火，来来回回摸了半天才想起来zippo已经被苏维丢了，于是沉郁地向戴煜伸出手：&ldo;借个火。&rdo;

戴煜拿出打火机凑过去替他点上火：&ldo;带她看过心理医生了吗？现在抑郁症是城市里的常见疾病，一定要重视。&rdo;

杨少君苦笑，慢吞吞地答道：&ldo;啊，看了‐‐一直治着呢。&rdo;

戴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找来服务员点了两杯茶水，然后问道：&ldo;说说你的爱人吧。难得你愿意提她。&rdo;

杨少君像坨烂肉一样瘫软在椅背上，两腿在桌子下长长伸展着，几乎侵入到戴煜的领地。他仰着头，对着天花板吞云吐雾：&ldo;他的病，我觉得和我有点关系。&rdo;

戴煜饶有兴致地挑眉，不出声打断，等着他说下去。

&ldo;我以前跟他有点过节，后来好上了，我就总喜欢跟他过不去。比如吧，我用了一首他特别讨厌的歌曲当闹铃用，他生气砸了我两个手机，我还接着用。那时候也真不觉得有什么，一首歌，能怎么样，有时候我真觉得他矫情。但后来他病了，我再想起这些事，就特别过意不去。&rdo;

&ldo;你很内疚？&rdo;

&ldo;……有点吧。这事搁谁身上都……但我也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rdo;

戴煜笑了：&ldo;她真是你爱人？杨队长，你今年几岁了？&rdo;

杨少君仰起头莫名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ldo;就说你这件例子，你们两个住在一个屋檐下，相处过日子。你用一首她不能接受，甚至是强烈反感的一首歌当闹铃，还是大清早把人从睡梦中唤醒的歌，真的，如果你是我家十四岁那个正在叛逆期的侄子，我都会嫌你太不懂事了。&rdo;

杨少君嘴角抽了抽，又重新靠回椅背上仰头望天花板。

戴煜用手轻叩桌面：&ldo;能说说以前你们究竟结下了什么梁子，能让你对待枕边人施加如此精神暴力？&rdo;

杨少君把手里快抽完的烟掐了，又重新掏出一根，戴煜把火机从桌上推了过去。他一边点烟一边说话，袅袅白烟罩的他眼神迷茫：&ldo;我以前，喜欢过他‐‐他妹妹，那时候他看不上我，硬把我们拆了。&rdo;

戴煜大感惊奇：&ldo;难道她对你早有所图？不然怎么……&rdo;

杨少君吃吃笑了一声，摇头：&ldo;没有，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们也就上中学，都还未成年呢。我也算是被他刺激的，去参了军，后来当了警察。&rdo;

&ldo;十几年前的事情，你依然感到因此怨恨他？&rdo;

杨少君摇头：&ldo;他的性格就是这么招人。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想着要报复之类的，但是一接近他，他的态度就让人情不自禁想……哎，想跟他作对。&rdo;

&ldo;那你喜欢她吗？&rdo;

杨少君无奈地深深叹气：&ldo;喜欢。不喜欢，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了。但是……大概就是不够喜欢吧，所以才会故意跟他过不去，而不是让着他。&rdo;

&ldo;噢？&rdo;

&ldo;说实话，在我知道他这病以前，我还在想，是不是要跟他分手。但他病了以后，我反而觉得离不开他了‐‐不是责任感，真的，不是同情，你不知道，他折腾起来的时候，我守着他十几个小时都要保持高度集中注意力，就跟执行盯梢任务似的，要是没感情，我做不到这一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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