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青也懒得绕圈子,问他:“昨天是你为我指的路?”
男鬼听闻,一正神色,理了理衣襟,虽然没有直接开口承认,但那副尊容已经回答她了。
林一青见此,又象征性地礼貌问道:“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岂料,男鬼面露犹豫,顿了半晌,才说:“我不记得了。”
林一青说:“你逗我呢?”
男鬼睨了她一眼,随后飘到大石头上好整以暇地坐着,说:“你爱信不信,我虽然在这儿待了十年了,却连自己为什么在这儿都不知道。”
林一青听罢,说:“不知道自己的死因,便入不了轮回,投不了胎,看来也是个可怜鬼。”
对方嗤之以鼻:“多管闲事。”
林一青瞧见他那身白衣服样式新奇华美,不像是普通人穿得起的,披风领上毛绒绒的,看上去就很暖和,便也凑过去坐着,说:“怎么说你也救了我一命,我总不能喂喂喂地叫你吧,不如我给你起一个名字。”
对方说:“叫恩公不就很好吗,叫一声我听听。”
林一青权当没听见,从包里拿出一片柳叶,说:“不如就叫阿叶吧,叶子的叶。”
男鬼一见柳叶,顿时慌了,扭头要跑,林一青一把揪住他的衣服,说:“慌什么,我就给你看看而已。”
她见对方怕得紧,便把柳叶收了回去,手在包里摸了一会儿,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阿叶?”
男鬼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道:“难听死了。”
林一青扯扯他的衣袖,又轻轻地喊:“阿叶。”
对方不耐烦起来:“干嘛?”
话音刚落,连鬼带伞化作一缕白烟,被卷进了林一青的小布包里。
林一青乐乐呵呵地把一张叠好的符纸从包里取出来,举着符说:“放心吧,这张符不会伤你的,我看你无依无靠的,不如以后就跟我吧。”
阿叶似乎在符里对着空气拳打脚踢,气狠狠地骂:“真是岂有此理,你卑鄙!”
林一青摸了摸他,说:“别激动嘛,你给我指路,回去我请我师父帮你转世投胎,咱们互帮互助、友谊长存。”
阿叶听不进去,依旧在骂,可他骂人的词汇始终只有那一两个,不是卑鄙,就是无耻。林一青听了一会儿倍觉无聊,便在符上轻轻敲了一下,念道:“睡去。”
符纸没有反应了。
她将符纸收到袖子里,又在溪水边洗了把脸,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等她甩着一根狗尾巴草回到桃树林的时候,却见严悯知坐在一只杌子上左拥右抱,而其他人来回奔走,看上去十分忙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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