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爹晃了晃脑袋,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用力拉扯聻丝儿。
聻丝儿一拉紧,水缸里的水就波动起来。紧接着,一个女人的手从水中伸了出来,搭在缸口上。绿色的袖子耷拉在手臂上,湿漉漉的如同水藻。然后那个女人将头伸了出来,看了看姥爹,又看了看小米,略显疲惫地问道:&ldo;又找我有什么事儿吗?&rdo;
她说&ldo;又&rdo;,是因为小米已经勺水把她唤出来过一次了。她好像有点恐惧小米,眼睛看着别处,但时不时快速地瞄小米一眼,气势没有在老河里那样嚣张。
在老河岸边的时候,姥爹没来得急细细看她,此时再看,发现她长得非常俊秀,皮肤非常水嫩,吹弹可破。这或许是她长期潜在水中的原因。她的头发很长,水缸几乎被她的头发覆盖。头发不是纯黑色的,而是黑中带一点古怪的绿色。
&ldo;你为什么要害我?是有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吗?&rdo;姥爹问道。
她摇头道:&ldo;不是。是你钓鱼用的线吸引了我。&rdo;
姥爹奇怪地问道:&ldo;你知道这是什么线吗?&rdo;
她点点头。
&ldo;既然知道,你应该害怕它才是,为什么还会被吸引呢?&rdo;姥爹心想,聻字贴在门上都可以让小鬼退避三舍,聻丝儿可以杀鬼,鬼见了应该避之而恐不及。她为什么还找上门来?
她说道:&ldo;因为我想了结自己。&rdo;
这个回答出乎姥爹意料。
&ldo;我需要它来杀死自己,你却不肯给我,我只能先杀掉你,再用这聻丝儿自我了结。&rdo;她脸色平静。平静得可怕。
&ldo;为什么要自我了结?&rdo;姥爹问道。
她沉默不语。
姥爹怕其他人进来看见,便叫她重回水里,然后用缸盖盖住。
&ldo;我们要将她转移地方,免得她做出什么报复的事情来。还有这个缸里的水不能喝,免得生病拉肚子。如果余游洋有什么不舒服,我还要找她算账。&rdo;姥爹对小米说道。
&ldo;转移到哪里呢?&rdo;小米问道。
姥爹道:&ldo;把她放到池塘里去吧。&rdo;
&ldo;那她不会跑了吗?&rdo;小米担心道。
&ldo;不会的。我们把她弄到村口那个大池塘里去。将她的手脚捆住,然后将聻丝儿系在石头上。&rdo;姥爹说道。
从老河那边通到村里的大道两边有水田有池塘。大道拐弯的前面不远,有两口池塘,一口稍大,一口稍小。大池塘水浅,但淹死的人多。小池塘水深,却从未淹死过人。
据村里老人说,画眉村的村口之所以有两口池塘又挨得这么近是有原因的。据说一百多年前,村口只有一口大池塘,没有路对面的小池塘。那时候有一个耍猴戏的人从这里路过,顺便在村口耍猴讨钱。耍猴戏的人来这里时正是炎热的夏季。耍猴戏的人挨家挨户讨完钱,正要离开画眉村的时候,决定在这个大池塘里游个泳消消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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