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记票庄的大堂连通着数间小门,赵羽一进门就被引入了一家小室。小室内只有一个柜台,后面站着一位工作人员。引人进门的小厮,给赵羽上茶后退了出去,柜员才开口,&ldo;小姐兑票还是取钱?&rdo;
赵羽扫了眼身后的帘子,暗暗点头。财不露白,只从这家票庄能设身处地的为顾客着想,便可理解羽记的成功了。她不了解古代票号的运营模式,含糊问道:&ldo;金子怎么兑?&rdo;
&ldo;鄙店兑换钱票,无论金、银、铜宝,都是每千数收两数印票钱。&rdo;柜员见来客是位年轻小姐,理解她不知行情,耐心解说道,&ldo;小姐若是想兑换金票,只要成色合适,每千两黄金,可给鄙店二两黄金,或是二十两白银,二十贯铜钱,皆可。&rdo;
赵羽跟着娜音巴雅尔一年多,根本没有用钱的时候,对华朝的市场更没有概念。她本就对这家羽记票庄的印象不错,如今一下就知道了金银铜钱的兑换比例,心中更满意了。只看员工素质,就知道这家票号的背后老板投入了多少心血,这样的店,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背信弃义。她最近虽然有点倒霉,但总不至于今天信了这家店,明天它就关张吧?这一刻赵羽打定主意,只要方便使用,她就把包里的大半金饼换成&ldo;金票&rdo;。
于是问道:&ldo;你家的金票,是可以直接拿出去当金子用吧?&rdo;
&ldo;正是。&rdo;
&ldo;拿去外地呢?&rdo;
&ldo;这……&rdo;柜员面带难色,&ldo;敢问小姐想在哪用?&rdo;
&ldo;浙州。&rdo;赵羽早有成算,毫不犹豫地抛出了灵谷的所在地。她的水毒控制住了,去灵谷倒是不急,但是来都来大华了,总是会去试试运气的。
&ldo;陇右兑换的钱票,都只能在陇右使用。&rdo;柜员遗憾摇头。
&ldo;这样啊。&rdo;赵羽有些失望。看来这里的钱票,最多相当于北宋的交子。
这家票庄,是羽记票庄在陇右的总行,管事也是羽记在陇右的总管。接待赵羽的这位柜员,恰巧与管事关系不错,知道东家有计划让票庄通行全国,只是有事耽误了。他也不知东家有什么事能比票庄的生意还大,但是票庄的雇员无论职位高低,遴选的第一要义就是忠勤可靠,所以他损失了一笔金票生意,可惜归可惜,倒是没有什么怨言,还殷勤地给赵羽出谋划策,&ldo;不如小人给小姐换些金片?用时剪一条,路上用方便。在鄙店换金片只收工钱,与外头的金银铺子是一样的。&rdo;
赵羽想到付钱时还要拿把剪刀剪金片,就觉得好笑。她身上的零钱已经在漠南用得差不多了,见兑不了金票,她便只从衣襟里摸出了一块小金饼,&ldo;帮我换些碎金吧。&rdo;
&ldo;全换成碎金?&rdo;柜员有些迟疑,建议道,&ldo;小姐可要换些碎银?&rdo;
赵羽能猜到柜员的好心,但是她身上的金子本来就够重了,换成银子不知道会重成什么样,到最后问清楚了几种碎金的样式,换了袋金豆。
虽然看到赵羽的衣裙上泛着上等罗绸的光泽,但装饰简单,又没有仆妇同行,柜员没有想到她零钱也只用金子。客人在时他还没露出异色,等赵羽走后,倒是纳闷了半响,有些猜不透赵羽的来路。
赵羽与那柜员是单独相处,离开后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她倒不怕人家奇怪。从柜员口中套了些华朝的经济常识,又问明了书店的所在,她已经在书店里找书了。
古代的地图是国家重器,献图代表献地,不是民间可以拥有的。赵羽转了一圈,果然,一本地理类都没有。唯一勉强算是与地理有关的,只有几本游记。赵羽翻了几本正准备放弃,突然看到旁边有一本《西游故事》。
赵羽惊讶过后,心当是巧合,还是拿起来翻了翻。这一翻,就瞪圆了眼睛。
西游记!
&ldo;这本书怎么没有署名?&rdo;
书店掌柜讶异地打量了赵羽半响,才问道:&ldo;姑娘不知道《西游故事》是荣乐王当年讲的故事吗?&rdo;
荣乐王……原来他也是穿越人士啊……可惜他已经死了。
赵羽虽然没有多少乡土情结,但是换了个时空发现有&ldo;老乡&rdo;,到底性质不同。她也说不清心中的情绪是什么,到底是感慨了良久。回过神来,她发现了柜台后怀疑的眼神,心道不好。脑子一转,她装作不满的样子,一边转身一边嘀咕着抱怨,&ldo;都怪爹娘,天天关着我,这么好看的故事都错过了。我再去找几本。&rdo;
掌柜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位深闺小姐,他就说呢,但凡在书肆茶楼行走的人,怎会不知荣乐王的故事。
赵羽演戏演全套,本来还想买本华朝的律法,最后却是拿着《西游故事》和另几本小说,就跑来结账了,&ldo;多的赏你了。&rdo;
&ldo;小姐慢走。&rdo;掌柜收了赵羽的金豆子,才把心彻底放回肚子里。用钱这么大手大脚,又生得这么标致,定是哪家千金。也对,若是敌国探子,怎会连荣乐王的事迹都不知道……掌柜自觉歉意,又有意笼络住这位出手大方的小姐,笑容越发热络。
赵羽终于安心。
第77章【易姑娘真是不熟悉世情呢。】
烈日当空,赵羽找酒楼慢悠悠地吃了顿午饭,从小二口中问明城内的店铺分布,等暑热收敛了些,才从酒楼出来。
换家书肆买了本《大华律》,又因没有路牌买不到马匹,赵羽退而求其次,买了头小毛驴代步,补充了&ldo;野外生活用品&rdo;,就直接出了固城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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