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的超能力是什么?!&rdo;他问。
&ldo;三一律!&rdo;我答。
&ldo;什么是三一律?&rdo;
&ldo;这……&rdo;我不禁词穷。我现在要跟他解释这个吗?这似乎有点偏离主题啊?我们能不能不要在狂风呼啸的天台讨论这个问题?换到有wifi和免费咖啡续杯的餐厅好不好?
&ldo;这是个很复杂的概念!&rdo;我说,&ldo;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不如你先上来,我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rdo;
&ldo;不!!!&rdo;他又把头扭了过去。现在他看起来更加想跳楼了。
&ldo;好吧!那你跳吧!我们在警察局停尸间再会!不见不散!&rdo;
我小跑回楼梯间。阿什福德警官无力地捂着脸,考卡面无表情,歪着头看我。
我摊开手:&ldo;我搞砸了是不是?&rdo;
考卡的脑袋不易察觉地转了一下:&ldo;嗯……如果你现在去帮那位先生从栏杆上下来,就不算搞砸。&rdo;
我转过身。寻死先生趴在栏杆上,一只脚在栏杆外,一只脚翘在半空中,正极为费力地往过翻。真不晓得他这么笨拙,究竟是怎么到外边儿去的。
我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帮他,免得他一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那样我花费的工夫都白搭了。虽然我也没怎么费工夫。
在我的拉扯之下,寻死先生终于翻进了栏杆里侧。我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欢呼‐‐感谢热心的围观群众。寻死先生像个球一样蜷在地上,嘴里呜呜咽咽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我想把他扶起来,但连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当一个人努力变成一摊烂泥的时候,你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糊上墙的。
看来他一时半会儿不想离开天台。我索性坐在他身边,靠着栏杆,享受足能把我从天台吹飞的凉风。
&ldo;三一律,&rdo;我说,&ldo;是个戏剧理论中的名词,它是指……&rdo;
&ldo;克里斯。&rdo;
&ldo;嗯?&rdo;
&ldo;我叫克里斯。&rdo;寻死先生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抹了把脸,把眼泪鼻涕抹得哪儿哪儿都是。
这小子就算哭得像个猪头,也是个赏心悦目的猪头啊。我不无嫉妒地想。
克里斯死活不肯去警局,似乎对那儿有什么心理阴影。无奈之下,我们把他请到了酒店的客房里。现在的形式是,我、考卡、阿什福德警官坐在一张床上,摆出审问的架势,克里斯坐在另一张床上,哭哭啼啼,还吃着我没来得及吃完的披萨‐‐我的!这小子真是不懂&ldo;客气&rdo;二字怎么写!
&ldo;好了,给我们说说你的情况。&rdo;我恶狠狠地说。
克里斯把又一块披萨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ldo;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rdo;
&ldo;知道什么?&rdo;
&ldo;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啊?&rdo;
阿什福德警官看着考卡,考卡看着我。我尴尬地清了清喉咙:&ldo;嗯,大致吧,但是我们还需要了解一些细节。你是本地人吗?&rdo;
&ldo;不。我来自明尼苏达。&rdo;克里斯吃完披萨,到处找地方擦手。阿什福德警官嫌弃地拽了一张餐巾纸给他。
&ldo;你到这儿来干什么?&rdo;警官问。他对于这些外来人口似乎特别敏感。
&ldo;寻找梦想。&rdo;克里斯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考卡瞥了我一眼,仿佛在说&ldo;那种东西也能寻找吗?&rdo;,而阿什福德警官从鼻腔里哼了一声,&ldo;又一个做明星梦的天真小傻瓜。&rdo;
克里斯垂头丧气。&ldo;我……我梦想成为一名演员。大约三个月前,我从家乡来到这座城市。我租了一间破烂老旧的公寓,然后四处找活儿干。我以为……&rdo;他顿了顿,叹了口气,&ldo;我以为以我的条件,很快就能找到工作,但是我试镜了好几次都失败了。现在想来,或许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大概根本不适合干这一行。&rdo;
他握着纸巾,将它搓成一个小球。
&ldo;交了房租之后,我身上就没剩多少钱了。我非常失望,成夜流连街头,在酒吧买醉。后来有一天……&rdo;他的眼神变得恍惚起来,&ldo;我记得那是3月2号晚上,我走进一家酒吧,打算再度喝个烂醉,但是我在那儿遇到一个人……&rdo;
&ldo;谁?&rdo;阿什福德警官拿出随身小本子,开始刷刷刷地记录什么。作为警官,这个习惯可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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