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叫冯养田,身材高大,气宇轩昂,是孙殿英的得力干将。他看看电报对军长说:&ldo;军座,电文上怎么没说哪个部队来接防?&rdo;
孙殿英说:&ldo;老冯啊,你说这话就憨球啦,热河抗战,谁不说我孙殿英是抗日英雄!谁不知道四十一军是抗日的队伍!有这一点名气就足够了,管他哪个来接防!要是咱们再跟小日本拼几仗,我这点老底不是拼完了!这叫见好就收,咱不能放着河水不洗船。张副官!去叫师爷翻翻皇历,选个黄道吉日,咱们开拔。&rdo;
张副官毕恭毕敬应着:&ldo;是!&rdo;
第二节碧螺春慰军
二 碧螺春慰军
孙部的四十一军遵令在平绥柴沟堡、下花园、阳高等处驻扎完毕,传令放假3天。下花园原是清代一位巨商的别墅,这里苍松翠柏,依山傍水,风景如画,四十一军司令部就驻在这里。这一天,孙殿英在园里散步,看到山青水秀,残阳如染,情不自禁地哼起河南梆子戏:
你兄弟为的瓦岗寨,
俺姐妹为了豹头山。
井水不把河水犯,
你杀俺姐为哪般……
他这一唱,引起随从们哄堂大笑。孙殿英绷住脸问:&ldo;小舅子们笑啥?&rdo;
随从们奉承着:&ldo;真不知道军座还有这一手哩!唱的真美。&rdo;
孙殿英笑了:&ldo;想美咱请一台大戏,叫你们好好美美!&rdo;
一随从当真了:&ldo;一言为定!&rdo;
孙殿英说:&ldo;我孙麻子啥时候放过闲屁!唱!一定唱!&rdo;
正在此时,传令兵从园外走来:&ldo;报告军座,赤峰碧罗春二黄班子前来慰问抗日部队,请军座定夺。&rdo;
孙殿英脸上充满着得意,黑麻子更加显眼:&ldo;人家看得起我老孙,这还有啥说的!吩咐后勤处,好酒好肉好招待,叫他们吃美喝美,让弟兄们好好乐一乐!&rdo;
下花园原名夏家花园,时间久了被人叫成了下花园,方圆几十里,下花园是最大的村镇,算来全村居民不下三四千人,加上镇子临近交通大道,每天都有四五百人的过路商贾。国民党四十一军军部进驻下花园,使此镇又增添了一种气氛。慰问抗日队伍的上有省府官员,下有平头百姓,送牛羊的,送面粉的,送礼物的络绎不绝。一辆辆小汽车来来往往,使这个村镇热闹非凡。
夏家是下花园的名门望族,全镇姓夏的占十之七八。大街中部的夏氏宗祠是演戏的理想场所,大门古朴典雅,四周围墙高耸,正殿前面便是舞台,这里安全、宽畅,背风向阳,甚是方便。入夜时分,夏家祠堂内外的灯光一齐点亮。一排卫兵真枪实弹平列大门两旁,不准百姓入内。四周的房顶上架起了机枪,孙殿英由一群人前呼后拥来到夏家祠堂,卫兵排长嘶哑着嗓子喊:&ldo;立‐‐正,敬礼!&rdo;
孙殿英披着军大衣摆手道:&ldo;算球啦,算球啦!自家兄弟,何必摆这花架子。&rdo;
三张醒目的戏报贴在大门外的墙上,孙殿英不识字,但很想知道所演的戏文,他叫住张副官说:&ldo;念念,看这个班子演的啥戏?&rdo;
张副官笑笑,指着戏报说:&ldo;第一天唱《穆柯寨》……&rdo;
老孙打断张副官的话:&ldo;不就是杨宗保娶媳妇那回事?&rdo;
张副官应着:&ldo;是,是。&rdo;
孙殿英说:&ldo;编戏的也真是胡闹,打仗谁还有心思睡女人,是不是老冯?&rdo;
冯参谋长笑笑说:&ldo;也真是的。&rdo;
张副官接着念:&ldo;第二天唱《八大锤》,第三天唱《反徐州》,主演碧罗春。&rdo;
&ldo;碧罗春,碧罗春,这个名字咋这么熟哩?&rdo;孙殿英念叨着,最后他双掌一合:&ldo;这不是一种茶叶的名字吗?&rdo;
后勤处长凑过来说:&ldo;碧螺春茶叶香甜可口,碧罗春这个人你是没见过,模样长的俊,唱腔又甜,老百姓都说碧罗春一来是狗见不咬,鸟见不飞……&rdo;。
孙殿英插话问:&ldo;要是人见呢?&rdo;
&ldo;骨头松散,四肢无力,三魂出窍,七魄乱飞……&rdo;
&ldo;你小子说得神了,老子见过那么多好女人,不还是硬梆梆的?&rdo;
&ldo;不信你试试……&rdo;
孙殿英怪叫一声:&ldo;好!今晚咱们尝尝这碧罗春!&rdo;
第三节孙殿英看戏
三 孙殿英看戏
灯光把夏家祠堂照得雪亮,前排的座位前放着茶几,茶几上摆着茶水,香烟,瓜子,那是军长、参谋长和各师师长的座位;后两排是省府、县府前来慰问的官员和各村豪绅的位置;再后便无座位,士兵们大部分站在空场上,有的爬到大树上,有的坐在厢房的窗台上,连祠堂的栏杆上也坐满了当兵的。孙殿英一边品茶,一边大声说笑着,一位官员打扮的人走近孙殿英,奉迎地说:&ldo;孙军长是抗日英雄,开戏前是不是讲讲话?&rdo;
孙殿英指着他说:&ldo;马参议外道了不是?谁不知道我孙殿英是个大老粗,满嘴粗话。看戏归看戏,讲什么话。&rdo;
马参议说:&ldo;还有一点请军长包涵,唱杨宗保的小生病了,今晚改唱《八大锤》。&rdo;
孙殿英满不在乎地说:&ldo;只要碧罗春出场,唱啥都中,去,叫他们马上开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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