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簌簌的往下落,不一会就将村庄变成白色的世界。
高星飞快的往村里有三轮车的人家跑,他家狗看到陌生人,被铁链子栓在院里树下拼命狂吠。
&ldo;送我去汽车站!&rdo;高星拉着那家男主人的手吼,&ldo;送我去汽车站!&rdo;
男人被高星抓的刚要骂人,她又吼,&ldo;送我去汽车站!我给你钱!&rdo;
&ldo;我给你钱!&rdo;
男人一脚将她踹翻在地,&ldo;哪来的疯子!&rdo;
这时屋里的女人认清人了,赶紧上来拉起高星,&ldo;这是章民大哥家的星星,她家现在这样了,肯定有急事,你赶紧送她去一趟吧。&rdo;
男人也认出来了,他刚准备说话,高星已经跪坐在地上,从包里抓出一把钱,举到他面前,&ldo;求求你送我去汽车站吧。&rdo;
三轮车发动的声音,狼狗凶狠的叫声,高星坐在三轮车后面,充耳不闻。
满脑子都是那件红色的棉袄,那个被人脚踢着的女人。
&ldo;你爸被抓后,你妈把阳阳送人了,她没腿自己在县里要饭,饱一餐饿一顿的。&rdo;
&ldo;总归还活着。&rdo;
三轮车颠簸在铺了一层雪的泥泞路上,风雪灌进车棚里,高星坐着一动不动,她已经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她怎么能还活着,那个人就是她妈妈,她怎么就没能认出来,自己凭什么还活着?
天擦黑的时候,三轮车终于到了汽车站,高星从车上跳下来,就往售票厅方向跑,中途摔了一跤,她爬起来后又继续跑。
风雪迷住眼睛,整个世界,都看不清楚。
可是售票厅的门已经关了,只有出站口有人出来,高星围着车站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
回到售票厅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全黑,她突然看见卖烤玉米的老大爷推着板车准备走,赶紧跑过去问,&ldo;你有没有看到下午被人打的女的,穿着红棉袄。&rdo;
&ldo;没有腿的那个。&rdo;
后面那句,高星说出后,觉得一阵酸涩直冲脑门。
老大爷放下板车,&ldo;你说的是那个要饭的女的?&rdo;
高星赶紧点头,&ldo;是她。&rdo;
老大爷突然问:&ldo;姑娘,吃玉米吗?&rdo;
高星愣住,突然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他,&ldo;够吗?&rdo;
老大爷接过粉红色的纸币,往手上&ldo;呸&rdo;了下,用黑黢黢大拇指的指甲扣了扣纸币,又对着路灯眯着眼睛,正反面反复照了照。
高星使劲握着手,拼命忍耐着,看着他一遍又一遍的确认钱的真假。
终于,他将钱对叠收好,&ldo;那女的每天晚上都会去汽车站公用厕所睡觉。&rdo;
高星转身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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