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斌吸了下鼻子,抛车钥匙抛给他,&ldo;我也没吃,你开我车去买点吃的过来。&rdo;
接过钥匙,小李点点头,&ldo;行,我去了。&rdo;
仓库里的灯瓦数足,从顶上挂下来,刺眼的光线让人有种深夜的感觉。这阵子,几个大货架上的成人用品都已清仓结束,只有角落放着一小堆剩下的陈货。
何志斌进来的时候,高阳正躺在进门处的小床上看着手机。
&ldo;怎么样了?&rdo;
听到何志斌声音,他一个激灵,在床上坐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往里去。
&ldo;啊……清完了……就剩那点了。&rdo;
高阳说完,轻咽了下口水,忽然就心跳如擂。
好几天过去了,一点风声都没有,他不知道何志斌到底是什么态度。这些年他一直是他的出纳,也是他负责收取客户的预付款,向客户发货。何志斌清账转行,一些老客户陆续把欠款打来,那35万里头,一部分是欠款,还有一部分是不知情的客户打来的预付款。
高阳在赌桌上赌红了眼,总想着再借最后一把翻盘,前后不过半个月时间,后路都没来得及想,挪钱填完了坑才知道后怕。下面有个常年跟何志斌合作的小批发商,付了5万货款后货迟迟不到,打给高阳次次被推脱,才直接找了何志斌。
何志斌不动声色地查了账。账面一清二楚,简直不需要他费脑子。老万知道后帮他一打听,才知道高阳是被套在了赌场。大概了解了下中间情况,老万觉得高阳也挺可惜的,头一次玩就被人拉到了坑里。
赌博其实和毒品差不多,别看他们平时牌打得不停,大家心里都有条线。真正沾上黄赌毒,倾家荡产的大有人在。老万知道何志斌气得不轻,他的意思,高阳要是真能把钱还了,就不要弄得太难看。毕竟他以前是跟在他身边的。生意人尽量不要交恶。
何志斌一直走到仓库里头,查看完剩下的货,又晃悠出来。
高阳慢慢站起来,看着他。
何志斌走到他面前,伸手拖来旁边的木椅。椅子脚蹭着水泥地,发出短促刺耳的声音。懒懒坐下,他在皮夹克里掏出烟点燃,抽了一口后抬眉,&ldo;坐吧。&rdo;
愣了一下,高阳重新在床上坐下,脑门瞬间涌出一层虚汗。
&ldo;跟我不少年了吧。&rdo;何志斌忽然问。
高阳张张嘴,&ldo;5年多。&rdo;
&ldo;小衣庄那边,头次是跟我去的?&rdo;小衣庄就是令他深陷的地下赌场。
嘴一撇,高阳眼眶红了,咽了咽吐沫,情绪有些激动:&ldo;后来是陈洋他们几个带我的……第一天晚上赢了3万,就昏了头了。不知道怎么地,见鬼了一样,一直输。我就想着,翻个本,翻个本就收……&rdo;
高阳抹眼睛,说不下去了,发出呜咽声。
何志斌不为所动地看着他。
几分钟后,高阳目光闪躲地说,&ldo;志斌,钱我一定还你……我想办法还你……&rdo;
这些年,高阳是清楚他的。何志斌表面出手阔绰,其实在钱上从不含糊。他心里有一本清清楚楚的账。他爱钱,也计较钱。高阳跪在钟亭面前说怕坐牢,其实内心深处更怕的是何志斌这个人。
在高阳眼里,何志斌是个没有禁忌的人。
&ldo;你拿什么还?&rdo;何志斌看着他,烟灰弹地上,&ldo;5年多,老子就算养条狗也该喂熟了。&rdo;
高阳抿着唇,胸口呼吸起伏,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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