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生望着她,笑眼弯弯:&ldo;这个时候我应该对你说恭喜?&rdo;
&ldo;礼尚往来,这个时候我应该跟你说谢谢。&rdo;程诗苗回以一笑,她倚着墙,乌黑的眼里带着一丝疲惫和解脱,&ldo;这段时间……多谢。&rdo;
&ldo;毕竟是我亲口答应下来的交易,&rdo;叶长生笑笑,煞有其事地道:&ldo;作为一个职业的神棍,我靠得就是一个&lso;诚信&rso;嘛,要不然怎么会有回头客光顾呢?&ldo;
程诗苗点点头:&ldo;钱我这几天就会汇到你账户上,&rdo;她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很沉,&ldo;叶天师,你挽救了我的整个人生。&rdo;
叶长生笑眯眯地:&ldo;救你的不止我们,你要感谢的还有另外一个。&rdo;
程诗苗这会儿才像是想起什么,她道:&ldo;我妈……我是说,那个&lso;灵&rso;呢?&rdo;
&ldo;哦,&rdo;叶长生道,&ldo;她本来就是被我用咒符强行化形的,前些日子看你差不多要康复了,心里宽慰便又重新回去了。&rdo;
程诗苗眼里有一抹怅然若失:&ldo;我还没有向她道谢。&rdo;
&ldo;你就在这房子里道谢,她会感应到的。&rdo;叶长生眼睛眨都不眨,&ldo;本来那个&lso;灵&rso;就是这个屋子幻化而来的嘛。&rdo;
程诗苗听了叶长生的话,像是觉得有些道理,她转过身做了一个深呼吸,伸手贴在墙壁上,闭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心里默念了什么,然后转过身,望着他道:&ldo;我以后还能见到她吗?&rdo;
叶长生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道:&ldo;她是你的守护灵,你要是有危险,说不定她还是会现形的。&rdo;
程诗苗听着叶长生的话,似乎是有些无奈地勉强扬了扬唇:&ldo;天师你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是希望她现形,还是不希望她现形了。&rdo;
叶长生笑着摆摆手:&ldo;这也不是能随你自己的意愿而改变的,顺其自然、顺其自然!&rdo;说着,开了门便往外走。见他出门,贺九重紧随其后,走到他身侧压低了声音极轻地笑道:&ldo;叶长生,这就是你所说的&lso;诚信&rso;?&rdo;
叶长生瞥他一眼,也压低着声音为自己辩解:&ldo;这是善意的谎言,你不懂!&rdo;
贺九重不屑地冷哼一声,用眼尾的余光睨他:&ldo;本尊发现你说谎的时候还真的是草稿都不需要打的。&rdo;
叶长生不服:&ldo;你怎么知道我没打草稿,说不定我从第一天答应那个&lso;灵&rso;的要求时我就打好了腹稿呢?没有做过严谨调查的话不能乱说,也就是我包容你,要换做是别人,早就告你诽谤了!&rdo;
两人说着,一路正走到关着汪锦的屋子,伸手掀开贴在门上的&ldo;禁言符&rdo;,伸手推开门,屋子里安静地近乎死寂,只有一种恶臭扑鼻而来,叫人忍不住想要夺门而逃。
但是叶长生和贺九重却对这种难以容忍的恶臭似乎没有丝毫的反应。两人一同走进屋,先是四处瞧了瞧,随即一人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推开窗户让屋内的恶臭稍微消散了些,另一人便弯下腰将地上几张残缺不全的人型白符一张张收回来。
叶长生走到汪锦身边,连续半个月的惊吓已经吓得她三魂七魄都有离体的症状,要不是他每日还来用符咒替她巩固魂体,也许这会儿她早就被他的那些符纸做成的恶灵幻觉给活生生吓死了。
或许是两人的动静将已成惊弓之鸟的汪锦吓醒了,她猛地睁开眼,眼神涣散,脸上表情似哭似笑:&ldo;有鬼啊,有鬼啊!我错了,呜呜呜,我错了!有鬼啊……&rdo;
屋子外头,刚刚从楼上走下来的程诗苗缓缓走进了屋子,她站到汪锦的面前,突然轻轻地笑了:&ldo;锦姨,你还认得我吗?&rdo;
汪锦看见程诗苗似乎是瑟缩了一下,但是随即她便嚎啕大哭:&ldo;有鬼啊!放我出去!有鬼啊!!&rdo;
程诗苗望着面色惨白眼底乌青,肮脏憔悴得像一个真正的疯子的汪锦,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半个月前的自己,她的表情既快意又冷然,她伸手将她伸手的胶带全部撕扯开来,又拿了钥匙将她手上的手铐解了开来。终于身子能动弹了,汪锦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然后迅速将自己抱成团,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ldo;看样子你是不认得我了。&rdo;程诗苗笑笑,&ldo;无论你是装疯还是真疯,对我来说都无所谓。锦姨,我不像你那么狠心,我是不会杀你的。&rdo;
汪锦并不敢看程诗苗,只是抱着自己的腿浑身发抖,嘴里一直嘀嘀咕咕:&ldo;有鬼,我错了,放过我……&rdo;
程诗苗弯了弯唇:&ldo;锦姨,如果不出意外,这将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以后一个人,会在精神病院过得很好。你放心,不用跟爸爸离婚,到死你汪锦都会是程太太,怎么样,高不高兴?&rdo;又微微欠下身,凑到她耳边,幽幽地道,&ldo;还有,我希望你长命百岁是真的。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衷心地祝你在精神病院里,长命百岁‐‐生不如死!&rdo;
说着,啜着一丝笑,优雅地起身,转身便又出了屋子。
第31章魇魔(一)
叶长生看看程诗苗的背影,又看看疯疯癫癫的汪锦,摸摸鼻尖对着贺九重感叹道:&ldo;以后不管得罪谁,千万不要得罪女人。&rdo;
贺九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ldo;你还想得罪哪个女人?&rdo;
叶长生想了想,深以为然:&ldo;说的也是。我向来与人为善,怎么会有人狠心对我不轨?&rdo;又冲着贺九重眨眨眼,&ldo;而且我现在不是有你嘛!&rdo;
贺九重睐他一眼,唇边有点笑模样,只是脸上却还是绷着的,嘴上只是淡淡地道:&ldo;你也只会这一句了。&rdo;
叶长生瞧着那头的模样,立即心领神会对方松动的语气,凑得近了些,马上顺杆子上地拍马屁道:&ldo;我这说的不是事实么!&rdo;
这话虽然谄媚的味道十足,但是由叶长生说出来,贺九重听在耳里便觉得有些受用,又看他一眼,便同他也一起出了屋子去。
屋外程诗苗正在客厅坐着,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叶长生走过去,道:&ldo;你以后打算怎么办?&rdo;
程诗苗抬头望他,笑笑:&ldo;就像我说的那样。&rdo;又缓缓道,&ldo;程家最近邪气冲撞,小姐、太太接连中招,只是小姐有贵人相助,大难不死,只可怜太太福薄,落得个痴傻疯癫‐‐既然都已经疯了,送去精神病院,让她在那边享受专业人士的照顾,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rdo;
叶长生望着她,只见她的眼里虽然有着疲倦,却是坚定果决,看起来很是清醒冷静,不由得就点了头笑眯眯地:&ldo;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那我也就不再多嘴了。&rdo;看了看时间,道,&ldo;这会儿事情也算差不多了结了,那我们也就不再在你这里多叨扰‐‐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欢迎再来找我,老顾客我给你打八折!&rdo;
程诗苗微微弯唇:&ldo;等到我爸回来,所有的事情彻底结束,我一定会登门拜访,请你上门在给我们做场法事去去邪气,到时候还请叶天师一定要为我们留出一天时间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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