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10.21.
静安巷是一条窄窄的小巷,小巷深处一间普普通通的民房里,军统上海区区长黄木仁看着自己的手下,冷笑道:“你们可真行!三挺打字机,也打不死一个七十六号的秘书!”
“区长,没想到那小子比猴子都精,低头逃跑走的都是之字形路线,趁我们换弹夹,疯了一样逃进了结账台里面;这时候租界的巡捕也赶来了,也已经在向我们开火,我们只好撤退!”手下很委屈。
“他当然比猴子还精,因为他是杭州特训班的状元!”黄木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手下,瞪眼怒道:“这回可真好,让七十六号看我们的笑话!”
“长官,我们知道他的住处……”手下恨声道:“我就不信干不掉他!”
“你是第一天干行动吗?”黄木仁怒道:“你就不怕他们在目标家里设下埋伏,给你来个煮汤圆?先让他多活几个月吧,反正他也不是什么重要目标;下一个目标已经定了:中华时报社长崔乃仁,这个文化汉奸,整天在报纸上舔日本人的屁股,又上了我们的榜单,干了他。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失手了!”
“是!”手下一个立正,匆忙离开。
高级参谋李步群上校走到了黄木仁身边,悄声道:“长官,小鸟来消息了,只有两个字:谢谢。”
黄木仁点头,道:“此次行动,虽然我们干不掉侯东来这个狗汉奸,至少也在租界造成了轰动,还干掉了两个七十六号的杂种,也不算一无所获。你去传我的命令,给行动组的弟兄每人发奖金一百元。”
李步群微微一怔,原来他的猜测是错的,传来“谢谢”消息的潜伏特工小鸟,并不是这个乱枪也没打死的侯东来。
想想也是,行动组的弟兄又不知道谁是潜伏的高级特工(也不会让他们知道),自然不会手下留情的;再说用冲锋枪扫射,恐怕即便想手下留情也做不到的要知道,冲锋枪几乎做不到精确射击,真正的“子弹不长眼睛”。
“我听说季青云那老家伙,他家里所有的七十六号保镖都撤了,对吗?”黄木仁笑道。
李步群一笑,黄木仁作为区长,当然有亲自掌握的消息来源,连他这个高级参谋,也绝不会知道的。
他笑道:“侦查组的兄弟的确传来消息,他仗着有日本人支持,不给姓丁的面子,姓丁的于是撤走了保镖,要给他个下马威;而且姓丁的也怀疑侯东来遇刺是他的人干的,正在查。”
“想个办法,做了他。”黄木仁忽然道。
“这……”李步群的脸色慢慢变了,道:“区长,他并不在名单上。”
“步群,你记住,真正重要的人物,是不会写在名单上的。”黄木仁笑道:“他为日本人做的坏事,两个七十六号都比不上。上个月,
他又拐了一百多个劳工送去日本;在他的控制之下,上海几乎所有的废金属,现在半个月一次,也都送往了日本人的钢铁厂,至于什么棉纱,面粉,各种物资,还用我再细说吗?”
“可他毕竟是青帮大佬,还有更严重的问题是,他和中统……”李步群犹豫道:“你知道,我们和中统的关系,向来紧张;万一他已经是中统的线人,我们……”
“那也是戴局长考虑的事!”黄木仁冷笑道:“我们不用操这份心的。”
李步群突然什么都明白了,这是来自戴笠的直接指示,特别指示!!
季青云勾结日本人,也许还不至于必死;但他和中统打成一片,在戴笠眼里,他就必须被干掉了。
“卑职明白了,这就去布置。”李步群一个立正,转身离开。
“等一下,步群。你只负责准备武器和汽车,还有现金,具体行动,我要亲自指挥。”黄木仁笑道:“总部还传来一个好消息,上头对你的表现很满意,总部总务处缺一个副处长,恭喜你,最快到年后你就能衣锦还乡走马上任了。”
李步群眼中的惊喜已经掩饰不住了,脸上却无比谦逊的笑道:“卑职何德何能,更应该调回去提拔的是长官你。”
“我和你不一样,我就是一根钉子,牢牢的钉在了上海。”黄木仁笑道:“日本人不走,我是走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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