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舟听他说著说著自己却笑了,也不自觉地被以前夏少谦那傻冒的行径逗得浅浅一笑。可仔细想想,他其实当时也常常把目光投注在那个沈默的少年身上,至於那是为什麽,叶轻舟也没弄明白。
&ldo;我当时太挫了,也觉得自己的性向有点可耻,见不了人。&rdo;他从後面把叶轻舟搂得紧了紧,在他耳边轻声说:&ldo;可我觉得,我人生中唯一的好事,估计就是碰见你了……原本要是没出那件事儿,我真想过在大学里继续下去。那阵子还忙著去补课,就怕期末专业课全被当了。&rdo;
叶轻舟真没法想象夏少谦的成绩单里满江红是怎麽样,不过听说他高考才考了三百五十几分,当年要进他们医学院录取分数线是五百三十分,真不知道夏少谦他们家到底花了多少钱给他刷的分啊。
他想了想笑说:&ldo;那你爸妈想到这事儿也得郁闷,要直接把你送出国,你没跟我碰上,搞不好你真能听他们话找个女人去了。&rdo;
夏少谦低低头看著他,叶轻舟看见他那眼睫长长的,生得跟女娃的眼睛一样,不由得伸手去挠了挠夏少谦的刘海:&ldo;夏少谦,你看,我们好不容易处到一起了。你说这事儿得要多巧?得费多少劲儿?你数学这麽好,怎麽不算算,我们俩在一起的概率有多大。&rdo;
夏少谦拉过他的手亲了亲,紧抱著他躺著。
过了不知多久,叶轻舟还以为他睡著了,就听夏少谦突然出声:&ldo;叶轻舟,其实我有个法子,但是我不知道你接不接受。&rdo;
夏少谦停顿一下,然後道:&ldo;我想要不这样,我今年年底申请国外外派,我们……要不移民算了。&rdo;
手术房里灯光似乎闪烁了一下,刀尖猛地割破了一个血管,黑红色的血溢出。
&ldo;拿电切拿电切──&rdo;
&ldo;轻点,别弄脏视野,抽水管呢?&rdo;
&ldo;我来我来,嗯,七号线给我结扎──&rdo;
从手术室出来後,叶轻舟在休息室里摘下口罩,拿起桌上的水瓶喝了一口。赵晴晴从外面进来,也还没将手术服换下来,她走到置物柜面前打开来拿出了洗面乳和香皂盒,边说著:&ldo;刚才你怎麽突然晃神了?&rdo;接著过去用胳膊肘顶顶他小声问:&ldo;昨晚做多了?&rdo;
叶轻舟翻了个白眼,没管她。
&ldo;高冷啊你──&rdo;赵晴晴捏了他胳膊一把,走过去拿起毛巾转去盥洗室,还咕哝了一句:&ldo;你不说我也不告诉你件事儿……&rdo;
&ldo;什麽事?&rdo;
赵晴晴停下来,回头看看他,嘴角扯了一下:&ldo;慢点再说,我还没决定呢。&rdo;
叶轻舟看她卖关子的,也没兴致追问下去。
他站起来,走过去看著窗外──现在中午十二点多,夏少谦刚才十点多打了个电话过来,他没接到。
叶轻舟清洗好换了衣服,跟赵晴晴去食堂打饭,下午两点时接到上面通知要在讲堂开会,叶轻舟才想起自己把医院发的笔记本放在家里没带来。
他开车回去拿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看见夏少谦他妈跟她妈在客厅里不知道聊什麽。
&ldo;伯母。&rdo;叶轻舟僵了僵脊梁,就叫了夏少谦他妈一声。夏夫人也带著笑意地诧异道:&ldo;这麽早下班?&rdo;
&ldo;舟仔──&rdo;没等叶轻舟回话,叶母倒是一脸高兴地走过来给叶轻舟展示了自己一双手,&ldo;你看,是不是变得很白?烧钱他妈妈给我涂的那个叫什麽……&rdo;
夏夫人应道:&ldo;火山泥。&rdo;
&ldo;对对对,就是这个。你看儿子!才涂一点就变这麽滑了!&rdo;叶母现在就跟孩子似的,看见什麽新奇玩意儿就大惊小怪,她这阵子也真是过足了以前没过过的好日子。尤其最近这阵子,她跟夏少谦他妈突然就走近了,在那贵妇圈子里,那眼界一下子被打开了、宽敞了,连叶轻舟都能感觉到他妈好像开朗了不少。
叶轻舟看看夏少谦他妈的方向,下意识就避开她的目光,说:&ldo;妈,我回来拿点东西,要马上赶回去开会。&rdo;
说完就去书房里收电脑了,等他整理完了出来,看他妈也换了衣服和夏夫人一起在玄关,好像要一起出门。
&ldo;妈,你们去哪儿?&rdo;
回他话的是夏少谦他妈:&ldo;我和秋婉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喝下午茶,顺便去打打麻将,要不然你妈在家里也没什麽事情做,是吧?&rdo;
林秋婉是叶母的闺名,叶轻舟看过以前他妈的照片,听几个婶子阿姨说他妈年轻时在他们那地方也算很出挑的了。可是现在,她跟夏夫人站在一起,明明岁数差不多,模样却跟差了至少十岁。
想想这还能是为了什麽?他妈也读过一点书,可是十八岁就嫁给了他爸,五年後就年轻守寡,後来上广州打工,那时候在广州工厂打工一个月也才四五百块,但是他妈每个月再怎麽拮据,或多或少都寄了点钱回来……
叶母拍拍儿子的手,只看她现在的气色比以前都还红润:&ldo;舟仔,今晚回不回来吃饭?要不要妈给你做饭?&rdo;
&ldo;没事。&rdo;叶轻舟看看她们俩,勉强支撑出个笑容:&ldo;妈,你好好玩吧,不用赶著回来,我在外面吃就可以了。&rdo;
&ldo;哦、哦,这样,那你和烧钱如果要回来吃就给妈打电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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