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不行!咱们……得跟他打官司,要……要是打赢了,找我……四十!我请你们仨……再……再吃一顿儿!要……要是打输了,把你们仨押在里头……&rdo;
啊?这仨人一听,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呀?
&ldo;我……我在外边儿再……再活动!&rdo;
&ldo;我……跟他们完不了!我……我……&rdo;
话没说完,他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这时候,仨人明白了。噢,又上当了!可又一想:他跟这儿装醉赖账,我们仨人不能跟着他丢人哪,得了,认倒霉吧。就对伙计说:
&ldo;这位是&lso;白吃猴儿&rso;,我们跟他不是一事。你也别着急啦,不是四十块钱吗?他不给,我们给!&rdo;
这仨人当时凑了四十块钱,交给伙计了。这伙计心里有气,想臊臊他,在他跟前显摆:
&ldo;行了,先生,您起来吧!您看:这是四十块钱,就算您给了。&rdo;
话音未落,&ldo;白吃猴儿&rdo;眼睛也睁开了,舌头也利落了,说话也清楚了。
&ldo;多少钱?&rdo;
&ldo;四十!&rdo;
&ldo;够数儿吗?&rdo;
&ldo;不信您数啊!&rdo;
他把钱接过来:&ldo;一十,二十,三十,四十!&rdo;数完了往兜儿里一装,又装起醉鬼来了:
&ldo;这是找我的那四十!&rdo;
第9章小小捣蛋鬼(1)
从前,有个姓李的秀才,他有个儿子叫小儿,小儿小的时候非常淘气。
他十一岁的时候,梳个小辫儿也挺讲究。他这小辫儿,留在天灵盖上,不过不是月牙形的,是滴溜儿圆,这不叫&ldo;木梳背儿&rdo;。用红头绳一扎,朝天立着,这叫&ldo;冲天杵&rdo;!可以想象到,一个小白胖小子,再有这么个小辫儿,谁见着不稀罕!遇上和善的叔叔大爷,过来扒拉一下:&ldo;小儿这小辫儿真漂亮啊!&rdo;可是遇上讨厌的人,小儿就倒霉啦!过去伸手一攥:&ldo;他妈的,叫二叔!不叫二叔不撒手!&rdo;因为每个人手上都有汗,因此三回五回这辫绳儿就变成黑的啦!回家老挨姐姐埋怨。把小实在挤对急了,这天问他姐姐:&ldo;姐姐,你那绣花针哪?我手扎了个刺儿,拨一拨。&rdo;
&ldo;在小纸盒里,自己拿去。&rdo;
小趁他姐姐没留神,拿了四个,他实际上没有扎刺,拿针是另有目的,到镜子前边儿,用新头绳扎上小辫儿,然后就把花针插了上去。前后左右四根针全插在小辫儿里!只露出半拉白米粒儿那么大的尖儿,猛一瞧,还真看不出来。收拾好了就上街了,刚出胡同口,后边就跟上来一个,把手放到小的小辫上。&ldo;小子!叫……二……你这小辫子儿出蝎子啦?&rdo;又过来一个,刚要伸手,&ldo;大哥别动他!这小子扎手!&rdo;从那以后,小扎手这名声就传出去了。
这件事让小儿长了见识:对这类人就得这么治他们。他们胡同口有个小铺,卖油盐酱醋,买卖虽小,可收利挺大。因为掌柜不但少给分量,还往酱油、醋时兑水。小儿同院住着一位光棍儿老头儿,腿脚还不好,小儿经常替他买东西。有一年秋天,老头想自己买盐腌点儿咸菜,冬天省得总托小儿往街上跑,老头儿拿着口袋找小儿,想托他跑一趟,小儿没在。老头儿一看,天气挺好,自己去一趟吧,也活动一下身子骨,慢慢地走到小铺。称好盐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想:这十斤盐怎么这么轻啊?到家用秤一称,才八斤四两,少给一斤多!老头儿提着盐又到小铺,耐着性子跟掌柜的说:&ldo;刚才你也许看花眼了,我回家一称,少了一斤多……&rdo;掌柜的双手一叉腰,阴阳怪气地说:&ldo;老爷子,你可别故意讹人,您的盐要不够吃,咱们这些年的邻居,我送您三斤二斤的都可以。您这么一来,我倒不能给您,我要是给您,人家也不知道是您半道上撒啦?还是您回家倒出去啦?还是我真给少分量啦?不清不白的我这块&lso;童叟无欺&rso;的牌子砸了可犯不上!实话告诉您,赔点儿本儿我不在乎,可这坏名誉我可担不起。&rdo;把老头儿气得胡子都撅起来啦!心想:&ldo;我也别跟他怄气啦!&rdo;哆哩哆嗦地就回家啦。掌柜的指着老头儿背影还说:&ldo;真是倚老卖老!&rdo;老头儿进院,小儿正在院里站着,冲着他喊:&ldo;小儿,你上哪儿啦?&rdo;
&ldo;我上学啦。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哪?&rdo;
&ldo;小儿,别提啦!&rdo;叹完气,把买盐的情况跟小儿一说。小儿听完了劝老头儿:&ldo;您别生气啦,看样子,这一斤多盐是找不回来啦,他不是说&lso;赔点本儿不在乎&rso;吗?这么办,出不了三天,我叫他大赔本儿?&rdo;
当天晚上十点多钟,就听掌柜的在胡同口骂:&ldo;这是谁这么缺德!三更半夜的,我不但一斤香油没啦,一只新缎子鞋也搭上啦!&rdo;
原来,这天晚上,掌柜的把小徒打发回家,自己留下守夜儿,他上好了护窗板,安好了小洞门儿,古时候做买卖的都在护窗板上安一个一尺多高、八九寸宽的小洞门儿,为的是夜里买东西的一敲窗户,不用开大门放人进来,隔着小洞,一手钱一手货把东西卖出去。像什么耍钱的,有病人的,半夜里来人去客的……他专卖这些人的钱。因为夜里买东西必是急用,没那工夫分斤掰两,这也正是他掺虚兑假给小分量的好机会!他安上小洞门儿刚躺下,就听有人撞护窗板:当当当!&ldo;掌柜的,打二斤香油。&rdo;小在外面装作大人喊道。掌柜的一听可高兴啦:我正琢磨酱油能兑水,白糖里能兑馒头渣儿,香油里可兑什么呢?这黑更半夜的不正是兑我这半壶剩茶的好机会吗?他打回去倒在碗里只要没下锅就看不出来!想到这儿也顾不得找白天做买卖的旧鞋了,登上新买的缎子鞋,顺小洞接过油瓶子来,插上漏子,拿起油提,提溜出一斤油来往漏子里一倒,哗,全洒脚面上了。怎么回事呀?原来,小把油瓶子的底给凿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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