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面,是什么地方?&rdo;罗毅问杜心雨。
&ldo;对面?&rdo;杜心雨皱皱眉,&ldo;谁知道,乡下地方,浦东。&rdo;
那就是浦东啊,那就是房价好几万一平米的浦东啊!罗毅唏嘘不已。杜家的保镖们似乎早已习惯于大小姐的各种别出心裁了,对于他们深更半夜跑到这样偏僻的江堤上来并没有感到奇怪。保镖们从跟着的车上取出两盏汽灯,划火柴点亮了,在远处照着。然后众人背对着杜心雨等人,保持着警戒状态。
杜心雨拉着袁静和曾珊在江边的一块条石上坐下,罗毅挨着曾珊,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这些石头是修堤的时候剩下的,正好用来供人歇脚。杜心雨偏过头对罗毅说:&ldo;姓罗的,你好有本事嘛,刚才在酒吧里,跟洋人们说了什么呢?骗得他们把琴都送给你了。&rdo;
曾珊拉了拉杜心雨的衣角,说:&ldo;杜姐,你干嘛叫他姓罗的呀,显得多生份啊。&rdo;
杜心雨说:&ldo;那我叫他什么?&rdo;
&ldo;他比你大,你应该叫他罗子哥的。&rdo;曾珊建议说。
&ldo;哼,我才不叫他哥呢,他是你的情哥哥,可不是我的。&rdo;杜心雨酸酸地说。
罗毅呵呵笑着说:&ldo;没事没事,叫啥都行。我说心雨啊,你一个大小姐,怎么喜欢跑到这种荒郊野地里玩啊。&rdo;他听出了杜心雨有故意跟他装疏远的意思,但反其道而行,直接叫开杜心雨的名字了。
&ldo;心雨也是你叫的?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沉江了?&rdo;杜心雨威胁道,这丫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吓唬人就是说沉江。
&ldo;你沉过几个人了?天天说沉江?&rdo;罗毅问道。
&ldo;我……我拿你开张不行吗?&rdo;杜心雨说,原来她还从来没试过这种好玩的游戏呢。
袁静连忙打岔道:&ldo;罗子哥,你有琴了,给大家唱一个吧?你刚才在酒吧里唱的挺好听的。&rdo;
罗毅说:&ldo;好呀,不过,先问问杜大小姐让不让我唱。&rdo;
&ldo;唱吧。&rdo;杜心雨说,&ldo;如果唱得好,我就饶了你。&rdo;
罗毅想了想,在吉它上拨了个和弦,娓娓地唱道:&ldo;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是喜是愁,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
成功失败,浪里看不出有未有
爱你恨你问君知否,似大江一发不收
转千弯转千滩,亦未平复此中争斗
又有喜又有愁,就算分不清欢笑悲忧
仍愿翻百千浪,在我心中起伏够……&rdo;
一曲歌罢,三个女孩子都沉默不语,久久地回味着歌里的意境。
袁静首先打破了沉寂,她问道:&ldo;罗子哥,这是一首什么歌,我怎么觉得,跟我们眼前的场景很像啊。&rdo;
罗毅说:&ldo;这首歌就叫《上海滩》,唱的就是我们眼前这条江,这个城市。&rdo;
&ldo;爱你恨你问君知否,似大江一发不收……&rdo;杜心雨喃喃地复述着歌中的词句,忍不住对罗毅说:&ldo;罗子,你相信命吗?&rdo;
罗毅说:&ldo;当然信。&rdo;
&ldo;那么,你相信爱情吗?&rdo;
罗毅一愣,他没想到杜心雨竟然会当着另外两位女孩子的面提出这样的问题。其实,当时的中国正处于一个思想启蒙的时期,年轻人对于各种新鲜的生活方式十分向往。杜心雨身处大城市,又是个性张扬的女孩,敢于提出这样的问题也是十分自然的。在她的心里,已经觉得罗毅与她见过的其他男孩子都不一样了,所以她希望能够听到罗毅对于爱情的理解。
可惜的是,罗毅偏偏是一个不谙风情的人,前后两世都没有谈过恋爱,自然也说不上爱情是怎么回事。听到杜心雨这句火辣辣的问话,罗毅一时竟有些语塞。
袁静听到杜心雨的问话,只觉得脸上热了一下。她装作看江景的样子,耳朵却竖了起来,想听听罗毅的回答。在她的心里,似乎也有一些期待,但她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期待是什么。
&ldo;怎么啦?不敢回答了?&rdo;杜心雨有些失望地问。
罗毅尴尬地笑了一声,说:&ldo;我这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乡下土人,哪懂什么爱情啊。我只知道年纪大了,就该娶老婆了。对了,我小时候就特别懂爱情。……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吗呀?点灯说话儿,熄灯做伴儿,明儿早晨起来梳小辫儿……这算不算爱情啊?&rdo;
曾珊格格地笑起来,边笑边捶打着罗毅,她和罗毅坐在一起,想动手动脚也有近水楼台之便。
杜心雨也有一种打罗毅一顿的冲动,但隔着曾珊,鞭长莫及。她呸了一声,说:&ldo;牛嚼牡丹,真是煞风景。听你唱的歌倒是很风雅的样子嘛,怎么说话这么粗俗。&rdo;
罗毅说:&ldo;爱情这种东西,也就是你们这些大城市的富家小姐才能玩得起。我们乡下人,每天忙着养家糊口,哪有时间去搞这种哥哥妹妹、风花雪月的?&rdo;
杜心雨不服气了,说:&ldo;你还不风花雪月,你出门带着两个妹妹呢。刚才你还跟洋人说珊儿是你的未婚妻,有没有这事?&rdo;
&ldo;这个……我说过吗?&rdo;罗毅连忙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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