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然抬起眼眸:“你同我说实话,镇国公叛国案,你是怎么知道的?”娄简提壶斟满两盏茶,薄雾腾起:“你信我吗?”“自然。”夏惊秋斩钉截铁。无论娄简说什么,只要她说,夏惊秋都会信。“等此事了结,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只是眼下,我们还需要去见一个人。”“何人?”“严吾。”圈套几日前,成衣铺。“你这骚包,还真打算操办婚事啊。”许一旬跟在夏惊秋身后,打量着铜镜里的人,“可便宜你了。”夏惊秋整理好衣衫,脸色微变:“你是怎么长得这般人高马大的?没被人打死,真是稀奇。”“阿简你看,夏惊秋这小子骂我。”许一旬吃了瘪,上前告状。娄简剥开花生塞进嘴里:“既然是做局,那便要做的真一些。”她抬头道,“倒是挺精神的。”夏惊秋被娄简夸了两句,巴不得尾巴翘到了天上去:“臭小子,你学着点吧。”“我看你是皮痒了,有本事咱们打一架。”夏惊秋捋平身上的褶皱:“我可不与小孩子置气。”“好了,你俩见面就掐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娄简放下花生壳,拍了拍手,“还说不与他置气,我看你倒是处处欺负他。”“就是就是!”许一旬冲着夏惊秋做了个鬼脸。夏惊秋横了两人一眼,娄简的偏心都写在脸上了。“我觉得这身不错。要不你也挑一件?”夏惊秋道。“随便吧,找一件差不多的就行。”娄简四处打量了会儿。铺子掌柜见状上前道:“郎君这是给夫人挑嫁衣?”“是啊。”“哟,这可真是不多见。”掌柜笑着拿出一匹布料,“郎君你看这匹青色暗纹锦缎如何?用来做嫁衣正好。您家准夫人身量如何?小店可上门裁衣量体。”“从裁剪布料开始怕是来不及了。”夏惊秋道,“掌柜的,你替我们寻一件成衣来便是。”“好,几位稍等。”掌柜的转身从柜台里拿来了两套青色嫁衣,一件是锦缎,另一件的料子则是在光线下隐隐泛着水光。见娄简贪看住了,掌柜捧着嫁衣上前:“郎君真是好眼力,这衣裳是水纹绸做的。在康城县,小店可是独一份的。”“这料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夏惊秋道。“不可能,整个康城,只有我们家有这料子,就连咱们县的贺员外家都来我们这定衣裳呢。”“贺家?你确定是贺家?”娄简问。“那是自然。”青灯影斜,严吾趁着夜色逃出了贺府,衙役将贺家搜寻了几里地,终究是在码头边上拦住了正要逃跑的严吾。“还好还好,差点让严吾那小子跑了!”秦昌捂着乱颤的心肝,若是放走要犯,怕是连他这个县令都要跟着遭殃,“说!你与那房嫣儿是如何合谋的?”牢房里,严吾垂目跪在通红的炭火旁:“秦县令说笑了,我与房嫣儿不过打过几回照面,哪里知道她的事?”夏惊秋上前蹲下:“那就说说,你为何要逃跑吧。”“逃?”严吾神情不屑,索性瘫坐在地上:“小人,听不懂不知道长史在说什么。”“汤元和房婉儿都招了,你肯不肯说,都是要伏法的。眼下,本官是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反正都是死,我还在乎是横着一刀还是竖着一刀吗?”秦昌气急败坏,在挂满刑具的墙面下来回踱步:“好!死你不怕,你怕不怕生不如死?”“秦县令,你冷静一些。这些挫骨削皮的法子容易要人性命,还是少用的好。”夏惊秋拦住了秦昌。娄简从暗处走来,扔下一件水纹绸的衣裳,“严郎君口口声声说自己与房嫣儿不熟,背地里倒是与这位娘子走得很近。若不是你们急着置夏长史于死地,我也没那么快想明白事情的原委。“你什么意思?”“这水纹绸料子常用来制女子衫裙。我原本以为,贺府定女子衣衫是因为贺穆先好男色,你又是他养的禁脔,这衣裳是给你准备的。不过,我方才去成衣铺子又确认了一遍,掌柜的说,贺府的人确来定过衣裳,不过所制衣衫是女子的身量。贺府又无女眷,那这衣裳是给谁的呢?”严吾攥着衣角。“一样的料子,我在房嫣儿身上见过。想来,你这么做是为了讨房嫣儿欢心吧。”娄简寻了一处坐下,“我把事情的原委重新捋了一遍,严郎君听听我说的可对。”牢房里静得只听得见炭火崩裂的声响。“我一直很好奇,汤元并未参与当年的案子,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细节的?”“这话官爷应该去问汤元和房嫣儿。”严吾笑道。“汤元的供词说,房嫣儿大概是在两年半前找到他,自称自己是在不久之前,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心中寝食难安。”夏惊秋补充道,“不久之前就很微妙了,房公智五年前得了卒中,口歪眼斜连话都说不清楚,怎么可能将当年的事情告知房嫣儿呢?唯一的答案便是,当年还有人参与了凶案。此人当然知道事情的原委,所以才能连细节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当年,除了房公智、贺穆先经营勾结西胡人的买卖外,第三人便是你吧。”严吾抚摸着手指t?上的扳指:“何以见得?”“如果你一直都是清醒的,那贺穆先的证词便要反过来看了。你并非他的禁脔,从始至终你们二人都是互相自愿的,或是说,贺穆先予你的情谊更要深厚一些。甚至,他可以替你隐瞒,当年贺夫人之死的真相。”严吾双眸陡然瞪大:“你在胡说什么?”“贺穆先年近六十,即便是在十年前也并非是壮年,怎么可能一刀砍去贺夫人的双足?贺穆先曾说,是你发现了贺夫人的尸体……”娄简起身:“若没有天大的仇怨或是要命的秘密,你也不会杀了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姐吧。贺夫人应该是撞破了你们的勾当,才会死在荒野之中。人想装疯卖傻容易,但很难骗过大夫。在杀了你阿姐之后,你的的确确疯癫了一阵子。估摸着是尝到了装疯卖傻的甜头,所以才将这出戏唱到了现在。毕竟谁会注意一个疯子的举动呢?”娄简脸上浮现出了一种若有似无的笑意。“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浪费什么时间?直接将我一刀杀了便是。”严吾笑得猖狂,回荡在牢房了,像一支支利箭,无孔不入。当真,就如同疯魔了一般。“你简直……简直丧心病狂!”秦昌气得直哆嗦。“有人都愿意当个畜生了,谁还会在乎良心。”夏惊秋嘲讽道。“有一事我还有些不明白。”娄简走向一旁的炭火,“你为何要拖着房嫣儿下水?”“她是自愿的。”房家两个女儿,一个善于经营,一个天姿国色。本该都有大好的前途。可这房公智着相已深,一生都在遗憾膝下无子,于是他便想着让长女嫁个好人家,生个姓房的外孙,日后好继承家业。做阿耶的一碗水端不平,做子女的自然心生怨恨。房嫣儿不明白,为何自己处处强于阿姐,可还是得不到父亲的喜欢。“执念一旦在心里生了血肉,便会如同一面镜子,将人心里的恶意映照出来……”严吾仰头,看向漆黑的屋顶。“所以,你便利用了她?”“互相利用罢了。房嫣儿知道,除了我没有人会再喜欢她,接纳她,只有在我这里,她房嫣儿才不是多余的人。”夏惊秋猛地上前,拽住了严吾的衣领,咬牙切齿:“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赎你的罪。她本来有大好的前途……”“哈哈哈哈……”夏惊秋的怒火,让严吾更为疯魔了,“前途?她有什么前途啊?即便是她今日不死,日后房公智的案子东窗事发,她房嫣儿也是个做娼妇的命。你去过娼馆吗?你知不知道,从她们踏入教坊的第一日起,便要在身上烙上‘娼’字。这个身份会跟着她一辈子,直到死了,烂在土里,她也是个娼妇,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严吾伸出右手在夏惊秋面前握成了一个拳头,猖獗的面目狰狞扭曲,“房公智活不了几年了,只有将房嫣儿彻底抓在手里,我的买卖才不会有风险。”说罢,严吾朝着一旁淬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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