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寺,在新乡郊区,离新乡市区不远,这里住着刘廷杰师的一个营。车到白寺已临中午,汽车在一个营房门口停住,孙殿英、三姨太、张副官一前一后进入营房。正是开饭的时候,伙房外蹲满了当兵的,一人一碗正在吃饭。当兵的见总司令到来,站起来有的搭讪,有的傻笑着。孙殿英看见士兵碗里的饭菜,脸上的眉毛打成了结。他高声叫道:&ldo;请营长过来说话,谁是营长?&rdo;
一个30多岁的汉子跑过来向孙殿英行个军礼报告着:&ldo;第十师三团一营营长张得功,向总司令报到,请训示!&rdo;
孙殿英头也没抬说:&ldo;我们都还没有吃饭,给我们一人盛一碗来。&rdo;
张营长面有难色地:&ldo;这……总司令就吃这个?&rdo;
&ldo;吃,当兵的能吃,我也能吃!&rdo;
饭端来啦,孙殿英吃了几口,品着滋味。这是一种树叶伴了麦麸蒸成的,树叶带着一种发苦的味道。
张营长见总司令吃不下去,胆怯地解释着说:&ldo;老日票子不值钱,买东西又少,真是没办法。&rdo;
孙殿英问:&ldo;士兵每月伙食多少?&rdo;
营长答着:&ldo;六块钱菜金。&rdo;
孙殿英叹口气扶着营长站起来说:&ldo;张营长,真难为你了。&rdo;他又转身对大伙说:&ldo;兄弟们,咱们投了老日,背着汉奸的臭名吃这种饭,这怎么能行?今天我要把咱们吃的东西带到土肥原那里,不增加伙食,咱们不给他小舅子干。&rdo;
士兵们呯叫着:&ldo;好,叫日本人增加菜金!&rdo;
三姨太把这些饭食包好,带上汽车。上了车司机问:&ldo;往哪儿?&rdo;
孙殿英靠着靠背,眼也不睁说:&ldo;回家!&rdo;张副官和三姨太交换了一下目光,有点大惑不解的样子。
在车上孙殿英闭着眼吼着:&ldo;回去给土肥原打电话,今晚我在司令部请客,要他早一点儿来。&rdo;
张副官答应着:&ldo;是!&rdo;
第二节匪司令请客
第二节 匪司令请客
这一天晚上,土肥原早早来到孙殿英的司令部。原因是,自从上次美国飞行员的事件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土肥原处处让着孙殿英,恐怕他闹出什么事来。今天孙殿英主动打电话过去,说是要请他的客,这个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在司令部门口,孙殿英迎候着土肥原,土肥原刚一下车,两个人便携着手走进孙殿英的办公室。土肥原打趣地问:&ldo;孙将军请客,不知有什么好吃的?&rdo;
孙殿英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说:&ldo;太君,今天咱们吃的东西,反正你在日本没吃过,到中国后就更没吃过。&rdo;
土肥原性急地说:&ldo;那么稀奇的东西,就快端上来吧!&rdo;
孙殿英白了他一眼说:&ldo;哎‐‐你急啥哩,性急喝不了热米汤呀!&rdo;
说话间张副官端来两个扣碗,白玉般的细磁碗在灯下闪着光泽。土肥原问:&ldo;宴席小小的,两个菜的有?&rdo;
孙殿英一本正经地说:&ldo;这叫洛阳水席,两个菜两个菜地上,吃完了这一道菜,才能上下一道菜,只要太君想吃,好菜大大地有。&rdo;
土肥原笑着:&ldo;要‐‐希!&rdo;
打开扣碗,里面盛的正是中午士兵们吃的那种饭。孙殿英自小当过土匪,要过饭,什么苦没吃过,他端过这饭狼吞虎咽地吃着,不多一会儿便吃得精光。他看看土肥原一边嚼着脸上显现出一副难受的样子。孙殿英放下碗筷问土肥原:&ldo;太君,我的饭菜的好吃?&rdo;
土肥原哪吃过这种饭菜,若不是当着孙殿英的面,他一口也难以下咽。饭虽然又苦又涩,他还是笑着说:&ldo;孙司令的饭菜,好吃!好吃!&rdo;
孙殿英把桌子一拍说:&ldo;好吃个球!我的士兵为你们日本人打仗,天天吃的都是这东西,这是人吃的饭?原先是两块钱买一袋面粉,现在十块也买不到,你叫我的士兵怎么活?没有饭吃还打仗哩!&rdo;
土肥原面色尴尬了一阵,没敢动怒,又把一层温和贴在脸上说:&ldo;孙将军何必动怒,现在是圣战时期,物资供应困难,咱们上到一条船上便是一家人,中国有句话叫做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嘛。&rdo;
孙殿英扭着脖子生气地说:&ldo;说哩好听,你们日本人我管不了,往后给我的队伍发饷,不要你的老日票子,给法币也行,给袁大头更好!&rdo;
这样以来使土肥原感到为难了,他是日军在新乡的一方诸候,怎样能带头使用法币,袁大头比法币更难搞。这种场面又不好一口回绝孙殿英,惹恼了他,不好收场。这时候他真后悔,后悔不该来参加这种宴会。后悔有什么用,总得收场,一直僵持也不是办法。最后他只好说:&ldo;孙将军提出的问题现在我还不能答复你,等我回复了上级再说,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rdo;
听了这话,孙殿英心里稍稍有些好受,他招呼着张副官说:&ldo;上菜!&rdo;
土肥原用目光止住孙殿英说:&ldo;孙将军,不必啦,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现在就告辞!&rdo;他心里想,再好的饭菜也吃不下,若是再出个难题可怎么收场呢?
孙殿英也站起来,送土肥原上了车。
孙殿英转过身来,见三姨太多情地笑着向他走来,张玉娟说:&ldo;殿英今天这一军将得好,但是还不够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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