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轻兀自伸着手做一个递送的架势,动作依稀有些僵了,便咳了声道:&ldo;莫非不喜欢么?也不是别的,是两个……&rdo;
李贤淑见这场景怪异,便提醒道:&ldo;阿真,唐叔叔一番心意……还不快接了?&rdo;
应兰风也道:&ldo;是啊,快快接了。&rdo;
林沉舟在旁边瞧着这幕,不由暗笑。
谁知应怀真摇摇头,仍是不接,反而说道:&ldo;唐叔叔,我能不能不要这个?&rdo;
众人一听,都是大为意外,应兰风跟李贤淑对视一眼,李贤淑忙道:&ldo;阿真,怎么能这么无礼?&rdo;
小唐看着她的眼睛,若有所思问道:&ldo;那……你想要什么?&rdo;
应怀真仰头看着他,脸上又露出那种思虑之色,跟小唐第一次看到她被拐子抱着的时候那副表情一模一样。
鸦雀无声里,只听她道:&ldo;我现在还没想好,唐叔叔,你能不能答应我……将来有一天,等我想到了要什么……我跟唐叔叔说的时候,不管是什么,你一定要答应我好么?&rdo;
大家听了,越发地惊讶诧异,连林沉舟也没了笑,怔怔地看着应怀真。
小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沉默中,应怀真眼巴巴地看着他,又道:&ldo;好么?&rdo;
静默中,应兰风笑了声,道:&ldo;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rdo;正要把话头撇过去,小唐道:&ldo;好,我应承你。&rdo;
应兰风目瞪口呆,应怀真却面露喜色,拍手笑道:&ldo;那……你可不许反悔!&rdo;
小唐见她绽开笑容,委实地天真无邪,令人心情也忍不住愉快起来,便笑道:&ldo;自然了,一言九鼎,绝无反悔。&rdo;
今儿来的宾客颇多,也送了不少礼物,多是给应怀真的,琳琅满目,种种形形,夜晚里李贤淑一一查看,应怀真却一个也不看,呆坐在炕上,心里所想的,都是小唐说&ldo;一言九鼎&rdo;那句。
其实也是在一刹那冒出这个念头的,她知道他以后会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地位不亚于前世的应兰风,故而想要趁机……&ldo;借&rdo;一个机会。
趁着他还不曾成为心如铁石滴水不漏的老辣朝臣之前。
李贤淑边看礼物,边同应兰风道:&ldo;今儿可真是怪了,你女儿怪,这林唐两位爷也有些怪,一个连阿真那样孩子气的要求也严严肃肃地答应,一个就送了这个,怪模怪样地,是什么?&rdo;说着,便举起一物。
应兰风探头一看,见是林沉舟所送的,乃是一枚极小的印章似的,他拿在手里仔细观摩片刻,看清楚底下字迹,笑念道:&ldo;这刻的是&lso;谓我何求&rso;四字,&lso;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rso;……咦!这位心斋兄,虽然行商,倒是个风雅之士,就给阿真留着玩耍罢了。&rdo;
应怀真怔怔听着,心头一动便道:&ldo;爹,你替我好生留着,不许给我丢了。&rdo;
应兰风是最听女儿话的,便戏谑笑道:&ldo;好好好,就听小姐的。&rdo;郑重接了过去,和自己的印章放在一块儿。
次日早上,李贤淑先起身带领丫鬟们张罗早饭,应兰风还在睡着,忽然觉得有人在推搡自己,他以为是李贤淑来叫自己起身,便模模糊糊说道:&ldo;就起了……&rdo;
却听应怀真的声音,道:&ldo;爹,爹快起来!&rdo;
应兰风一惊,蓦地睁开双眼,果然见女儿趴在床前,应兰风忙支起身子,问道:&ldo;真儿怎么在此?出了何事?&rdo;
应怀真不答,只用力往外拉应兰风,应兰风见状,情知有事,急忙披衣起身。
第13章
应兰风身不由己地被女儿拽着,出了卧室,一边问:&ldo;到底怎么了?&rdo;
应怀真把他拉到外间的书桌跟前,仰头看他:&ldo;爹快拿笔。&rdo;
应兰风呆道:&ldo;要做什么?&rdo;
应怀真歪头道:&ldo;我方才听爹说梦话了,爹快快写下来。&rdo;
应兰风本正握住了毛笔,闻言大笑,丢了笔道:&ldo;你这孩子真真古怪起来,梦话又记他做什么?&rdo;转念一想又问:&ldo;我说梦话了么?说了什么?&rdo;
应怀真急得爬上他平日坐的椅子,催促说道:&ldo;爹写下来就知道了,我这会儿还记得呢,一会儿或许就忘了。&rdo;
应兰风哭笑不得,然而他是最听这位大小姐话的,当下无奈执笔,嘴里说道:&ldo;好好好,下官遵命就是了,敢问我说了什么梦话呢?&rdo;
应怀真眨了眨眼,慢慢地念道:&ldo;千里黄云,白日曛……&rdo;
应兰风本满面无奈而宠溺地笑意,听了这句,蓦地抬眼看向应怀真,问道:&ldo;什么?&rdo;
应怀真神色无辜天真,眼睛晶亮地看着他,好奇道:&ldo;就是&lso;千里黄云白日曛&rso;,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听爹念叨的,是什么意思呢?&rdo;
应兰风喉头一动,咽了口唾沫,飞快地思忖片刻,终于正正经经地俯身低头,写下这句。
隽秀的楷体跃然纸上,应兰风看着这句诗,怔怔呆呆,双眉微蹙道:&ldo;好诗……这是爹……说的梦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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