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为婢。一朝是被无端打了板子。另一朝便是被胁迫着出卖身子,最后便又被人陷害着痛打了一顿。烟儿说不出话,喉咙里卡着一股灼烫的热意。她想问一问那些人,究竟为何要这么对她?眼瞧着那婆子便要打下来答应荣禧堂内。匆匆赶来的郑衣息不过是在郑老太太面前说了几句软和话,郑老太太便既往不咎,躺在软塌上笑眯了眼。“息哥儿说的是,那寿瓷瓶碎了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也不必打杀了那丫鬟,罚她两个月月例就是了。”下首立着的苏氏也一改方才义愤填膺的模样,顺着郑衣息的话陪笑道:“息哥儿最是个孝顺的孩子,今年您整寿时不知又会奉上什么奇珍异宝,那寿瓶碎了也就碎了。俗话说得好,碎碎瓶安,这可是母亲您福寿康泽的意思呢。”一席话把郑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连心里那最后一丝芥蒂也消了,还赏了两道菜去苏氏院里。郑衣息陪着郑老太太说了几句体己话,便以御前司事忙为由头退了出来。他一袭墨色宝相花漳缎锦袍,东珠为冠,金石为带。身姿挺拔,长身玉立地立在庭院之中。廊道上伺候的丫鬟们频频朝他侧目望去,却只敢偷偷瞄上一眼,便叹惋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满府的丫鬟仆妇们,谁人不知世子爷是副何等的心狠手辣、不近人情。早先有两个不知死活的丫鬟爬了他的床,竟是被他下令生生打断了双腿,裹着草席扔出了郑国公府外。自那以后,便无人再敢在郑衣息面前丢手帕、递眼波,只战战兢兢地尽着自己奴仆的本分。可今日。在满府里规矩最严的荣禧堂里,郑衣息却让人抬了副软轿来,将一个身着月白死淡衣的女子挪去了澄苑。角门处洒扫的罗婆子踮起脚往那软轿里瞧了一眼,恰好瞥见烟儿素白秀丽的容貌,心里愈发惊讶。不多时,郑国公府的下人们便传起了风言风语,只说那万年不肯收用女子的世子爷似是转了性,将一貌美丫鬟抬回了澄苑。烟儿昏昏沉沉地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她娘围在摇床旁哄她入睡的柔淡眉眼,一声声吴侬软语般的童谣小调,飞入她黯淡无光的梦魇里。娘亲的怀抱无比温暖,烟儿只是朝她走近了几分,便觉得浑身上下被热切的暖意包裹,将她藏在心底的委屈统统勾了出来。郑衣息瞥了眼罗汉床上躺着的烟儿,漆眸讳莫如深,辨不出喜怒。此刻的烟儿过分狼狈,鬓发被冷水浸湿后紧紧贴在她脸颊两侧,粉唇失了血色,泛起孱弱的晕白。她埋在薄被里的身躯也在不断发颤和抖动。郑衣息瞥了眼博古架旁的纯铜炭盆,随口吩咐双喜:“烧些银霜炭。”双喜一怔,见他家世子爷正坐在临窗大炕上聚精会神地打量着对面的烟儿,心里一时作不了准。这银霜炭是拿来给谁使的?“耳聋了?”郑衣息见双喜立在门帘处发愣,蹙起剑眉问了一句。双喜唬了一跳,立时走上前去拿起了炭盆,逃也似地离开了正屋。郑衣息额间隐隐作疼。他方才陪着郑老太太与苏氏吵嚷了一回,只觉身心俱疲,脑袋更是胀痛无比。思及此,他便扬起眸子来仔细端详了一回烟儿。心里竟是掠过了个怪异的念头。若是非要有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一个哑巴要比那些能说会道的丫鬟好上许多。这念头不过想起一霎,便又被后涌起的戾气生生压下。这哑巴上一回胆敢违抗他的吩咐,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若不是留着她还有几分用处,阖该几棍子打死了才是。“呃”一声如莺似啼的凄厉呢喃打断了郑衣息的思绪,他循声朝着烟儿的方向望去。便见她惨白着一张脸,紧阖的杏眸里滚下斑驳的泪意,好似林野间被母兽遗弃的纯澈小鹿。他凝神细看,便见烟儿的丹唇一翕一合,虽只泄出了些零碎不成形的呓语,可郑衣息还是看懂了她的嘴型。她在唤“娘亲”。近来,双喜只觉得自己的差事越来越难做了。先是被一同在澄园伺候的冰月痴缠,央他去世子爷面前为她说几句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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