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来查房,很严肃地让众人不要再谈,中止了这场谈话。
接下来的两天里,纪忆虽没了最初的恐慌无措,却仍忧心季成阳的处境。
电视机里播放着不间断的救灾报道,死亡的平民,还有因救灾而牺牲的士兵,不断攀升的伤亡数字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暖暖中途出去接电话,忽然在楼梯间尖叫了一声。
那种充满喜悦的惊呼,让纪忆马上放下筷子,完全忘记了同桌吃饭的几个长辈,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出了饭厅。
一楼,季成阳将自己的背包放到地板上。
他的上衣袖口划了一个挺长的口子,隐约露出了手臂皮肤,鞋底也都是泥土。
就如此风尘仆仆,抬头望来。
纪忆穿着拖鞋,急切地跑下去,蹬蹬地踩过每一级木质台阶,明明只是二楼,却显得路途如此漫长。漫长到她完全没有了任何耐心,跳下最后两级台阶,扑到了他的怀里。
扑鼻而来的是多日在外的尘土气味,让人鼻酸的陌生气息。
可手臂的力度却是最熟悉的。
季成阳将她整个人都抱在胸前,慢慢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和她说着话。
声音太轻,除了纪忆没有任何人听得到。
饭厅里走出来的长辈们,暖暖外公更是看出了这个拥抱里的一些qg感端倪,惊讶地问询着暖暖的母亲。而被众人关注的两个人,一个是忘记了身外环境,一个则是镇定坦然地面对众位长辈的目光,向楼上的暖暖母亲轻点头,示意自己平安回来了。
&ldo;小泪包,&rdo;他继续轻声劝着,&ldo;我身上很脏,你再哭,一定会蹭的满脸都是泥……&rdo;
☆、第十六章相连的脉搏(3)
&ldo;还很难闻。&rdo;纪忆小声说着。
&ldo;让我先去洗个澡,再来找你。&rdo;季成阳笑了。
&ldo;好,你快去。&rdo;她松开他,从他怀里脱离开来,终于发现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环境里。季暖暖在楼上一个劲地做着好棒的表qg,一面挽住自己外公的手臂,将老人家拉进饭厅继续吃饭。
季成阳太累了。
回程不算顺利,很多公路和桥梁都在抢修,他和两个记者朋友分开的时候,步行了七八个小时终于找到jiāo通尚未中断的地方。
过去的他,常为了新闻报道如此奔波,这还是第一次为了赶回&ldo;家&rdo;而想尽办法。
当他洗完澡,躺在书房的沙发上时,纪忆就靠在他身边,也躺着。她身子小,对他来说倒像个加大号的抱枕,软软的:&ldo;你是不是困了?要睡吗?睡还是去客房睡吧?这里不舒服。&rdo;接连几个问题,倒像是个唠叨的小妈妈。
&ldo;不困,就是累。&rdo;他低声回答。季成阳此时全身上下每个关节都酸胀疼痛,就这么安静躺着最舒服,胜过再费力挪到另一个地方。
他握了握她的手:&ldo;你怎么就忽然长这么大了。&rdo;
&ldo;啊?&rdo;纪忆有些紧张,将头扬起来,&ldo;我老了吗?&rdo;
季成阳嗤地一声,笑了:&ldo;是长大了,不是老了。&rdo;他不太懂她怎么会联想到&ldo;老&rdo;这个字,按年龄算,她也算是长大成人了,可在他眼里还是个小姑娘。
只是这么攥着她的手,想到她小时候的手掌大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季成阳一时有些感触。
纪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当他累了不愿意说话,过了会儿,将身子坐直了,用右手的手心一遍遍从他的大腿滑到脚踝。这么反复一个动作,虽然隔着裤子的布料,倒是让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ldo;在做什么?&rdo;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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