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毕剥&rdo;一声响,那碳炉里爆起了一团火花,复又熄灭。阿烈的声音便嵌在这光亮中,低沉得有若外面肆虐的狂风:&ldo;密信在此。&rdo;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张纸条,递给了莫不离。
第130章局中谋
莫不离放下铜签,接过纸条展开看了两眼,眸中的坚冰须臾像是又紧实了一些,双眉微横:&ldo;薛二郎?&rdo;这一刻,连他的声音亦成了坚冰,铮铮若有实质。
他&ldo;啧&rdo;了一声道:&ldo;真是,多管闲事。&rdo;若气若笑的一句话说罢,他便将纸条顺手还给了阿烈:&ldo;你也看看。&rdo;
阿烈双手接过密信看了看,语气十分平淡地问:&ldo;要不要杀了?&rdo;
莫不离拿铜签的手顿在了半空,猛地抬起头来,惊讶地看了阿烈一眼,那眸中的坚冰瞬间碎裂,碎出了几许难以形容的动人笑意:&ldo;你这胆子未免太大了,薛家人你也敢动?你有几条命?&rdo;
&ldo;一条。&rdo;阿烈淡淡地接口道,语气仍旧平平,&ldo;我也知晓,我的命太少,不够报您的恩。&rdo;
&ldo;确实不够。&rdo;莫不离赞同地点了点头,复又去摆弄手里的铜签,语声闲逸:&ldo;可能再多出个十几条命来,才能还上你欠我的。可惜,你没有。&rdo;
停了停,他喟然叹了口气,转头去看阿烈:&ldo;所以,我比你还要舍不得。&rdo;
说完这句话,他向阿烈笑了笑。
他的笑容并不浓烈,如方才一般,短暂得只得一瞬。然而,正因了这短暂与浅淡,他眸中细碎的冰雪便有了种格外的皎洁,宛若流星掠过深邃的天幕,让人在这一刹那忘记了他长相的平凡,只记得那笑容中难以描摩的极致之美。
很少有人能经得住这样的一笑。
阿烈垂下了头,恢复了方才的沉默。
莫不离亦转开眼眸不再看他。
炉中明灭的碳火吐出微弱的暖意,数息之后,房间里方又回荡起莫不离寂然的语声:&ldo;你怎么看?&rdo;
房间里静了一静。
阿烈的眼睛仍旧垂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方道:&ldo;阿豆与郑大失踪,高翎又被人盯着,我们在秦家布的线断了一条。若要重新布置,现在便要着手准备起来,否则只怕来不及找到那样东西。不过,我们的人手却还是有些少了。&rdo;
莫不离盯着碳火出了会神,问:&ldo;那对兄妹,当真可用?&rdo;
&ldo;是。&rdo;阿烈颔首:&ldo;尤其是那个兄长,颇有谋算。&rdo;
&ldo;那不就好了?&rdo;莫不离的神情中有了一丝玩味,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里的铜签:&ldo;你叫阿烹看着办罢,只要别断了消息,余者不必多理。&rdo;
阿烈应诺了一声,又沉吟地道:&ldo;阿烹那里尚不需露面,我们早先的安排便足够了。&rdo;
莫不离&ldo;唔&rdo;了一声,未置可否,停了一会,又问:&ldo;那三卷书在何家?&rdo;
&ldo;是。&rdo;阿烈应道,&ldo;是程廷桢献的书,传闻是阿豆盗书卖给了他。&rdo;
&ldo;可信?&rdo;莫不离问道,以铜签慢慢地拨动着炉中的碳。
阿烈沉声道:&ldo;阿烹以为不可信,他与阿豆接触最多,他说阿豆没那个胆子,他现下仍在连云那边查着。&rdo;
莫不离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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