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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2页）

在这样的时候，让人分外感觉着天地广阔无垠，而自身渺小如芥子。

朱慕贤没急着关窗子，站在那儿出了一会儿神，隔着墙，隐约听见墙那边有人说笑。女子的声音柔和清脆，在这样静的夜里，听起来似真似幻，很不真实。

朱慕贤一下子想起在野谈话本里看过的狐精鬼怪的故事，然后才恍悟，哪有什么鬼怪，墙那边的院子里住的正是李家一家人。

因为住得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朱慕贤对李家姐弟已经十分熟悉了。又林，玉林，德林，连最小的还不会走路的那个老幺也时常能见着。

他聚精会神地倾听。墙的那一边，玉林正对又林求恳：&ldo;姐姐，说个故事吧。&rdo;

又林摇了摇头：&ldo;不早啦，你们该睡了，快回屋去。&rdo;

德林也不甘心去睡：&ldo;姐姐，讲吧，就请一个。&rdo;

两个小的一边一个拉扯她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撒娇摇晃。又林被晃得实在无法坚定立场，只能举手讨饶：&ldo;好好好，只讲一个。讲完你们可得去睡觉。&rdo;

两个小的欢呼一声，玉林说：&ldo;姐姐，讲鱼姑娘。&rdo;

德林反驳：&ldo;不要听，要听虎大王。&rdo;

又林笑吟吟的看两小争执起来，小英端来了洗好的葡萄，又林洗过手，把葡萄皮剥开，左边喂一口，右边喂一颗，再往自己嘴里填一颗。

德林毕竟比玉林小，男孩子又天生没有姑娘家口齿伶俐，争不过她，一急，冲口说：&ldo;你要听那些不正经的怪话，我就告诉祖母去！&rdo;

玉林顿时愣了，又林也愣了，手里的一颗葡萄捏滑了，骨碌碌滚落到地上。

&ldo;你说什么？&rdo;又林回过神来，沉声问他：&ldo;你再说一次？&rdo;

德林瞪着眼，他是不服气的，但是眼前长姊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纵然还不太懂事，也知道那话不能乱说。

又林放缓了声音：&ldo;刚才那话，你听谁说过？&rdo;

&ldo;没……没有听谁……&rdo;

&ldo;那你怎么说玉林要听怪话呢？什么是怪话，你明白吗？&rdo;

德林讷讷地说不出来，只能摇头。

&ldo;那姐姐还要给你们讲呢，姐姐讲的也是怪话吗？&rdo;

德林忙说：&ldo;那怎么会。&rdo;

德林一个小孩子，整天还不出门，能从哪儿听到这些话？

李老太太是不会说的‐‐纵然她心里百般硌应玉林生母的出身，她也不会说这种话。

德林身边儿伺候的人，有四奶奶的人，也有李老太太的人，谁知道是哪一个说这种话？

既然在德林身边说了，谁知道玉林身边有没有人这样说？

&ldo;这样的话不好，以后不能再说了。若是有人和你这样说，你也该喝斥反驳回去才对。&rdo;又林耐心地劝说：&ldo;你是男子汉，我们姐妹现在靠着父母，将来要靠你护着我们，替我们撑腰说话。要有别人欺负我们，谁能替我们出头？还不是得靠你和小弟？别人说坏话，你怎么能轻信？你怎么能和旁人一起欺负姐妹呢？&rdo;

德林大感惭愧。他现在读的书无不是在讲孝悌友爱忠义节烈的，被姐姐这样说，他顿时想起，自己做的可和圣贤书上讲的不一样。

又林摸摸弟弟的头。

小孩子象白纸一样，别人往上面涂什么颜色，他们很容易被改变。

&ldo;那，我们来讲故事吧。你们瞧，天河的这一边，有织女星。那一边是牵牛星，隔河相望。每年七月初七，传说牛郎和织女可以相见一次……&rdo;

朱慕贤静静的站在墙边，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柔和清脆，将一段传说娓娓道来。牛郎织女的传说朱慕贤自然是熟知的，只是现在他听得极认真，象是第一次听到这故事一样。

玉林和德林其实已经困了，又林的故事讲到一半，德林已经撑不住睡着了。玉林也迷迷糊糊的，倒是一直撑着听完。

又林让丫鬟帮忙把他们两个抱进屋去睡，安顿了他们，自己也折腾出一头汗来。院子里的小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半盘葡萄，又林坐了下来，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对小英说：&ldo;你也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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