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再次醒来,枕在他的胸口,几乎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他就这么抱着自己又睡着了,呼吸很沉,好像睡得很香。他几乎从不睡懒觉???,也许是这段时间太累,身体的疲惫感还没褪去。天气很冷,屋里烧着暖气,窗户上都是积攒了一晚上的水雾,天气本就阴沉,屋里也没开灯,房间里昏黄一片。
宋清有点神情恍惚,又是一个冬天。她伸手摸了摸陆锦城的脸颊,这是一张很不一样的脸,轮廓那么深邃,鼻梁那么高挺,一双薄唇睡觉的时候都还带着笑意。感受到脸上有些痒,陆锦城闭着眼笑了,抓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声音有些迷糊,「醒了?」
宋清还沉浸在情绪里,没说话,怔怔地看着这个跟自己如此亲密的人。她跟陆锦城的亲密程度已经超过了季重楼,无数次的欢爱,无数次的水乳交融,他一点一点走进自己的生活里。最近这一段时间,宋清渐渐没有了抗拒,两个人白天各自忙碌,晚上会习惯性地搂在一起入眠。有时候他出差不在家好几天,宋清还会觉得房子里空落落的,情绪也会有些低落,可他一回来,总是风风火火的,又会把那些鲜活的烟火气都进家里。
陆锦城没等到她说话,睁开眼,一双笑眼充满爱意地注视着她,就那么一瞬间他又捕捉到了她眼睛里分明又揉进了复杂的情绪。
陆锦城不喜欢她这种看不透的眼神,此刻她心里必定又在翻江倒海波诡云谲,是不是一阵斗争之后,又准备落荒而逃了?陆锦城想打破她的这种情绪,摸着她的侧脸,拇指轻揉她眼角的泪痣,语气很温柔,「饿醒了?」
宋清眉毛微抬,如深潭的眼神里像是滴进一滴雨水,波纹散开,掩盖了深不见底的深洞。她抿着嘴笑了笑,凑到陆锦城身上,亲吻他的嘴角,见他怔怔地,也没回应,又挪过一点距离,吮了他的下唇,然后很快离开,捏了捏他的肩膀,说,「饿了,去吃饭吧。」
她起身想走,陆锦城拉着她的手臂,把人拽回怀里,双手捧着她的侧脸,眼神里的爱意像是要溢出的池水,声音低沉,「先忍忍好么,我想再亲你一会儿。」
陆锦城周五回家的时候买了很多生鲜放在家里。陆锦城开着冰箱翻找食物,随口问,「要不今天吃海鲜?我尝尝你的手艺?」
宋清在一旁打咖啡,手不自觉顿了几秒,然后又不动声色恢复了情绪,「我海鲜过敏,吃了会胃疼。」
陆锦城走到她身后抱着她,吻她的耳朵,玩笑地问,「不想做饭至于撒谎么?你过敏干嘛学做海鲜?难道是做给别……」
两个人都定在原地,陆锦城什么都明白了。宋清转过身,眼神里有些落寞,摸了摸他垂在额头的刘海,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是啊,做给别人吃。」
然后绕开陆锦城,想往外走,陆锦城牵了一下她的手,在掌心里捏了捏,声音很低沉,「我也喜欢牛肉,今天你做给我吃?」
宋清垂了垂眼眸,她也想打破这种氛围,故作轻松地说,「看来今天我是非做饭不可了?」
陆锦城也笑,「逃不掉,非做不可。」
宋清上前一步从冰箱里拿出牛肉,「你上次做的牛肉很好吃,教我?」
陆锦城好像如释重负一样,开怀地笑了,把她搂进怀里紧紧抱着,在她耳边说,「嗯,倾囊相授。」
宋清站在他身侧观察他做饭的样子,他很细致,处理牛肉的时候要把筋膜用刀一点点去掉。陆锦城垂着头,看了她一眼,低笑,「学霸果然学什么都很认真啊?」
宋清撑着下巴点头,语气轻松,「得对得起几千美金的学费。」
陆锦城笑容更深,开始切肉,「我把肉处理好,等下交给你?我告诉你步骤,很简单按着做就行。」
宋清挽着袖子洗手,「行,不好吃你可得多担待啊。」
「第一次我肯定捧场,以后,我再对你严格要求。」
宋清开火,陆锦城站在她身后给她系上围裙,又在她侧脸亲了一下,「挡着点儿,油点子溅到你浅色衣服上。」
宋清动作不算熟练,肉下锅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往后躲闪了一下,随后又小心翼翼娜回到灶台前面。
陆锦城在她身后看,「看起来不太常做饭啊。」
宋清也没回头,认真看着锅里,「是啊,吃食堂吃了20多年。之后又靠外卖给续上了。」
陆锦城靠在门边,心里想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宋清,那些年为了他,也心甘情愿洗手做羹汤。也不知道怎么了,陆锦城感受到了心里那一阵隐隐的嫉妒。他从未因为什么产生过嫉妒这种情绪,没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大多数时候求胜欲已经掩盖了一切情绪,嫉妒这种求而不得的微妙情愫,他很少会有。而此刻,这种挠心的嫉妒真真切切存在,说什么就显得小气,不说什么,又憋得难受,左右为难又骑虎难下。
宋清按着他说的步骤做,陆锦城站在她身后看,她装盘出锅,两个人坐在饭桌前,宋清递给他一碗饭,上面浇上牛肉汤汁。
陆锦城吃了一口,闭着眼睛品鉴了一会儿,睁开眼看着她,她似乎在等自己的回覆,陆锦城笑得很灿烂,「很好吃。」
宋清也笑了笑,不自觉想起以前,他好像从来没说过自己做的饭好吃。稍纵即逝的想法让宋清有些恼,她赶紧也吃了一口,味道是还不错,但远比不上陆锦城上次的版本,「你太捧场了,也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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