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钧安笑出八颗大白牙,「老规矩,我七你三。」
听他说话,陈宜的心也轻了许多,周身空气都暖和起来,仿佛回到京城,一切还充满希望。
「我只要二,剩下的麻烦兑成棉被丶火炉子,交给他,」她抓住董参的胳膊,介绍道:「河西军军医,董参,董大夫。」
董参还是一句话不讲,光盯着陈宜。
他没听懂,还要徐钧安解释。
「怪我考虑不周,你现在身份不合适拿银子,拿了也没处藏呀。」
徐钧安自来熟,搂住董参,挤眉弄眼道:「给家眷也是一样。」
又把董参闹得面红耳赤。
嘻嘻哈哈之际,门帘起伏,一阵酒香飘入。
屋内三人面面相觑,笑容都僵在脸上。
陈宜第一个冲出去,董参和徐钧安紧随其后,但见一抹红色身影丶一地瓦罐碎片丶一滩白米粒。
泰宁公主昂头挺胸,红色狐裘衣角飞扬。嬷嬷在旁叫嚣:「老身倒要看看,谁敢动我们公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军营也不例外!」
「军营重地,请公主自重。」
小将距离公主三步远,双手握拳,恭敬地哄人走。刚刚经历过一次小冲突,死里逃生的士兵们,纷纷瞪着主仆二人,无声抗议。
河西地界,政丶人丶军都归河西节度使管,皇帝最怕丶最恨的就是节度使管辖下的人目无皇权。
泰宁嫁过来,就为了监视河西军动向。
如有必要,先发制人。
第9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自入牢到金州,历时半年,陈宜好不容易碰到酒坛子,都已经封口,就差入土窖藏,竟然当她的面没了。
风吹酒香,陈宜眼中只有膨胀的米粒,烈日下白得刺眼。
她蹲下捧起米粒,放在碎瓦片上,执着地拣出沙砾。红色金丝羊毛毡鞋就在她眼前,她跟看不见一样,拾起公主脚旁的碎瓦片,吓得公主后退半步,正巧踩在瓦片上,差点摔跤。
「好啊!你们河西军营连一个囚犯都敢冲撞公主!」
嬷嬷一脚踢开陈宜,转而焦急关切公主,「您没伤到吧?」
说着,掸了掸公主身上不存在的灰。
陈宜摔倒在地,下意识用手撑地,手掌按在碎掉的瓦片上,血瞬间渗出。手心的刺痛哪里比得过心痛。她的尊严一次次被碾,希望一次次破灭,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断裂。
去他的得体!去他的隐忍!
陈宜猛地爬起,冲到公主跟前,毫无章法丶发泄似的推倒公主。她喘着粗气,看见公主慌乱的神情,胸前毛绒绒的白色皮毛染上她的血。
「疯子!来人啊!这里有疯子!」嬷嬷大喊。
周边的士兵不动如锺,震惊看向陈宜,看不惯公主是一回事,动手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陈宜的手肘被拽住,膝弯短促疼痛,膝盖一软,很快被士兵压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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