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砜没说什么。 “哗啦” 梁白玉被水淹没的脚丫子动了动,他咬着烟,手指缠着丝巾把玩:“去过奚城吗?” “去过。”陈砜把手伸进盆里,试试水温,他觉得凉了就拧盖水瓶塞子,加进去一点开水。 梁白玉前倾上半身:“那你觉得那座城市怎么样?” “对我来说只是个做任务的地点之一,没有好与不好。”陈砜说。 梁白玉“啧”道:“那你白去了。” “奚城是座天堂。”他凑到男人耳边,用神秘兮兮的语调说,“好多你想象不到的宝贝,那里都有。” 陈砜让他坐回去。 梁白玉瞥嘴:“你不好奇?” “不好奇。”陈砜问他洗完了没有。 梁白玉刚说洗完了,就被一双大手拖起两只脚放在硬实的腿上,他微微一怔。 屋里静了下来。 陈砜拿新毛巾拢住青年的脚,细细擦上面的水。 这世上有人浑身上下没有不精致的。 就连脚趾都无可挑剔。 可完美的应该是长年累月不断打磨修改出来的作品,而不是人。 人就要有缺点。 那才鲜活,真实。 陈砜擦完抬头,发现青年靠在床柱上面,指间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掐灭了,他抓着丝巾,睡着了。 抓丝巾的手指微微蜷着,就像小孩子抓妈妈的衣角。 一晚上过去,兔子死了。陈砜发现的时候,兔子尸体都硬了。 兔子是冻死的。 尽管陈砜睡前把笼子放在他爸那屋的火盆边,还是没用。 陈砜锯木头做笼子把兔子养起来,是想让梁白玉每天投喂逗玩。 没料到兔子才来他家,就走了。 梁白玉却没有半点意外,似乎在他看来,被关起来的野生兔子死了才正常。 年轻女人一直弯着腰,头顶有几根白发。 “啪……” 潮湿的水泥墙渗出水迹,一滴水煮顺着墙面滑下来,砸在了梁白玉的脚旁,他扶着陈砜的肩膀,把自己穿反的棉鞋调了个边。 “你求我,我还是一样的回答。”梁白玉说,“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话落,梁白玉就将那天杨鸣来赵文骁家找他,到离开的整个过程口述了出来,他说:“就这些。” 杨玲玲哭红的眼睛紧盯着他:“还有别的?” 梁白玉没有避开她的眼神,直接对上她的那一丝抱着侥幸心理的期望,并将其击碎:“没有别的。” 杨玲玲的嘴唇发抖:“去年年底,我找过你几次,谈的都不愉快,你不喜欢我,故意在这时候给我使绊子……” “小杨老师啊,我澄清两点,”梁白玉打断道,“一,我没这么闲。二,我也没有不喜欢你。” 杨玲玲用手里皱巴巴的卫生纸擦掉流出来的鼻涕,正想来一句“你还能喜欢我这种鬼话你也能说得出口”,就听他说,“我的意思是,我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固定的人和事上了,你不在里面。” 谈不上喜不喜欢,无关紧要。 杨玲玲的情绪组成占大头的不是难堪,她也没心思去揣测梁白玉话里有无嘲讽,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她弟的行踪。 “那他去哪了……”杨玲玲撕扯着指间的卫生纸,两眼无神空洞,“玩得好的几个朋友,我都上门找过了,都没有见过他……” 梁白玉没说话。 陈砜见他站不太稳,就抬起手臂从后面护着他,以防他摔倒。 门口只有年轻女人濒临绝望的自言自语。 “他经常在村里村外跑这跑那的,不回来睡的情况一年到头多的是,我们都习惯了,过年走亲戚讨东西送东西别家也这样,都这样。” “在亲戚家住几天是常有的,二十八不回来,二十九晚上或者三十早上肯定回,家里还等着他贴春联。” “哪知道三十上午都不见人。” “去二舅家……一问才……才问出这么大的事。” “他那天只在二舅家留下来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吃了午饭就走了。” “二十四……年初二……一周了,没回家,能去哪啊?” “不可能去县城玩,他没钱。” “他有闹过离家出走,跑去别人家睡的,可这次没有吵架。” “过年啊,不管怎么了,在哪,做什么事,年三十都会回家的啊……” 还有一个最坏的结果,根本想都不敢想。 潜意识里避开了。 杨玲玲把最后一小块卫生纸撕碎,她抬起头看被陈砜护在臂弯里的梁白玉。 在村里,她弟往梁白玉家跑的次数最多,不管家里怎么劝怎么争吵,他都要跟在对方屁股后面转。 梁白玉跟她弟无冤无仇,相处的模式也不像是单纯的耍他玩。 所以…… 梁白玉没有在得知她弟失踪的前提下,还要落井下石制造烟雾弹的理由。 他真的没必要隐瞒什么。 这个不得不去承认的事实瞬间将杨玲玲完全吞没,她后退了好几步,瘦小的身子撞到墙上,憔悴又茫然。 “我们以为他在二舅家,二舅以为他早就回来了。” “正常步走,两家的路程差不多一个小时出头,雪天难走点,再怎么也花不了两小时,那条路我们找过了,也问了路上的人家,都说没看见……到底跑哪去了啊!” 说到后半句,杨玲玲撕扯着嗓子尖叫了一声,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子非鱼 恋上你的桃花眼 霸道总裁蚀骨爱 我真的很有钱 铭刻 顶级Alpha们都想独占我 暗涌 无极小谢同人之无尽 女世子 出炉 猎物反扑计划 总裁老公要二胎 零 极限巫师 麦田的颜色 零与一的地老天荒 重生之魂帝归来 网游之遗失的美好 千金笺 将门娇:将军大人有点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