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又难过又绝望,红红的眼睛哀哀地看着陈潮。 陈潮心脏都让他那眼神给烫个窟窿。 “哭什么!”陈潮拧着眉用拇指和手背给他擦脸。 苗嘉颜什么也说不出,只是那样看着他。 “别看我,”陈潮语气很凶,“不心疼你。” 苗嘉颜也不知道是嗓子哑了还是情绪压的,一声“潮哥”没能叫出来,只发出点气音。 “干什么。”陈潮捏着他的下巴把他脸擦得干干净净,苗嘉颜一眨眼又是一滴眼泪,陈潮刚要说话,苗嘉颜连忙自己抬手给抹了。 “使那么大劲干什么?”陈潮看他眼角都蹭红了,瞪着他说。 苗嘉颜这个时候要是能说出几句好听话哄哄,说不定也就过去了,有人都心疼半天了。但这时候要能说出这么管用的话,那就不是苗嘉颜了。 他除了那声“潮哥”一句话都没说,把陈潮堵得一口气下不来,憋得慌。 后来小弟上来叫陈潮吃饭,眼看着这屋气氛不对,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苗嘉颜蹭了蹭脸,站起来低头走了。 “他怎么啦?”小弟朝着他走的方向,小声问陈潮。 陈潮站起来把被一扬一叠,扔在床角:“不知道。” 苗嘉颜走了这一天都没再过来,手机也一点动静都没有。陈广达也不搭理陈潮了,看他就烦。 陈潮吃了晚饭,在院子里堵着他爸,把他爸领小厨房去了。 这会儿厨房没人,都在房间里歇着呢。爷俩一人一个小板凳,他俩腿脚其实坐矮凳都不是很方便,但还是都费劲地坐了下去。 陈广达往还没熄火地灶坑里扔了个地瓜,放边上熏着。 “你烦死我了,我现在想揍你。”陈广达说。 “你也就想想吧,你不舍得。”陈潮裹着外套,吸了吸鼻子说。 “我现在就后悔,以前我要打你几回你也不至于现在这么不怕我。”陈广达突然很想抽烟,但他们家没人抽烟,摸摸兜里也没什么能代替的。 陈潮从兜里摸出个泡泡糖给他,小时候那种方块形状的,还是那天去村里小超市买电池随手找的零。 “苗嘉颜快让你吓死了,你俩那么好,别吓唬小孩儿了,”陈潮碰碰他爸胳膊,说,“啊,陈叔?” “我吓唬人家干什么,”陈广达嚼着泡泡糖,烦躁地说,“我就是觉得这事儿乱套了,你这不胡闹呢吗,陈潮?” “我没闹,”陈潮很认真地跟他爸说,“你儿子什么样你应该知道,我不图新鲜。” “那你图什么?”陈广达表情很严肃,问他,“你跟我说说你这是图什么?” 陈潮说得理直气壮:“我图感情啊。” 陈潮是陈广达的儿子,他俩很像。 陈广达知道很多事儿拦不住他,可让陈广达就这么答应下来那也不可能。这事儿就扔在任何一个家里,当爸的都不可能痛痛快快就答应了。 “我俩都好快半年了。”陈潮主动坦白说。 “你是不看人苗儿长头发,性格也软绵绵的,你就不好好儿的?”陈广达皱着眉,还是觉得这事儿别扭,“你拿人当男孩儿了吗?” “废话,爸,我跟他一起长大的。”陈潮说,“我知道他是男孩儿。” 父子俩在小厨房坐了快俩小时,冻得鼻涕都快出来了,后来灶里的火灭了,地瓜到底也没能烤熟。 聊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聊出个什么来,陈广达没说同意,陈潮也没说分。 手机上还安安静静的,苗嘉颜连半条消息都没发过来。 陈潮想想上午苗嘉颜哭得小花猫似的一张脸,心烦地把手机扔在一边。 楼下陈广达和小叔小弟仨人一块儿斗地主,在陈广达和陈潮躺了一夏天那个房间。陈奶奶在旁边看热闹帮小孙子,帮着赢他爸和大伯的钱。 陈潮本来上楼了,这又晃悠了下来,搭着个床边坐着,时而看看他们打扑克,时而看看手机。 “玩吗,哥?”小弟往后倚倚,仰在陈潮身上,“带你一个啊?” “不玩,你们玩吧。”陈潮说。 小弟也不非得拉他一起玩,意思意思问问他,问完就不管了。 这都晚上九点了,苗嘉颜一天没个动静,不知道上哪儿去了。陈潮不想理他,可苗家没地方住,陈潮也不能真不管了。 那边小叔和陈广达一伙儿,给小弟炸得直喊,陈潮让他们吵得脑仁疼,站起来上门口站着去了。 “我哥咋了?”小弟在自己输得心都滴血的时候还能分神惦记他哥,已经很够意思了。 陈广达往那边扫了一眼,说:“有病,别理他。” “我哥惹你了?”小弟又问。 陈广达说:“他什么时候不惹我。” “我孙子从来不惹事儿,别胡扯。”陈奶奶不乐意了,推陈广达一下,“我孙子还不省心?” 陈广达点头说:“是是,你孙子最省心。” 九点半了,隔壁苗家院子里灯都关了,陈潮还是稳不住了。 他过去挤小弟,说:“我帮你玩一把,你去隔壁一趟。” 小弟一脸问号:“为什么?” “把苗嘉颜叫来。”陈潮坐在他旁边说。 “你咋不去啊?”小弟迷茫地看着他。 “我闹心,你帮我去一趟。”陈潮把他牌接过来,说,“你去吧,哥帮你赢他们。” 小叔在旁边幽幽地说:“真能吹。” 小弟是个好小弟,穿上鞋就去了。陈潮也真没坑他,两把牌的工夫,打了两把春天,第一把就炸得翻了八倍。陈潮一脸平静地赢他爸和小叔,扔牌扔得无聊。 “厉害啊哥!”小弟转了一圈回来见自己刚才输的都回来了,震惊道。 “别处攒的气上这儿撒来了。”陈广达说。 陈潮抬头看看,问:“苗嘉颜呢?” “没在家啊,”小弟转述说,“苗奶奶说在你这儿呢。” “……”陈潮把手里牌扔完,站起来说,“你自己玩儿吧。” 这个时间没回家,也没在他这儿,尽管陈潮猜到他应该是去花棚了,可陈潮还是心里没底。而且现在不比从前了,苗嘉颜从小一挨他爸说了就往花棚去,那时候也好找,就那两个棚,不在这边就在那边。 现在二百多亩,让陈潮一个个找得找一宿。 陈潮上楼拿了厚外套穿上,边下楼边给苗嘉颜打了个电话。 苗嘉颜没接,陈潮拧着眉给姜寻拨过去一个。 “潮?”姜寻接起来,笑着问,“想我啊?” 陈潮问:“苗嘉颜说他在哪儿没?” “嗯?”姜寻听蒙了,“我不知道啊,怎么了?” 陈潮边走边说:“没事儿,我找找吧。” “咋了这是?”姜寻听出来陈潮情绪不对,“你俩吵架了?” 陈潮“嗯”了声,拉开门:“他惹我。” 陈潮走得急,跟外面人“砰”的一下撞在一起,手机差点撞掉了,对面人让他撞得往后退了两步。 “回来了,”陈潮跟电话那边的姜寻说,“先挂了。” 苗嘉颜被撞得头晕,捂着鼻子站在一边。 他穿的还是上午那身衣服,薄薄的小棉衣里面只有件在家穿的t恤,在冬夜里显得特别单薄。 “潮哥… …”苗嘉颜声音又哑又抖,听着哆哆嗦嗦的。 陈潮见着人也不着急了,倚墙站着:“干什么去了?” 苗嘉颜眼睛还肿着,嘴唇也干干的,低声回答说:“去棚里了。” “不接我电话?”陈潮看着他,问。 苗嘉颜愣了下,低头掏出手机,看见刚才的未接来电,忙说:“我没听见……刚才在走路。”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怎么,苗嘉颜声音抖得厉害。陈潮不想在外面冻着他,挑着眉问:“跟不跟我进去?” 苗嘉颜不敢肯定回答,只轻声问:“我……可以吗?” 陈潮没出声,直接拎着他胳膊肘把他拎了进去,苗嘉颜回身还把门关上了。 屋里打扑克的还没打完,听见陈潮刚出去就又进来了,小弟往外瞄了一眼。苗嘉颜听见里面有陈广达的声音,下意识脚步一停,又被陈潮拉走了。 陈潮把苗嘉颜给带上了楼,之后就没再管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当他不存在。苗嘉颜被扔在一边,毫无存在感地站着。 陈潮像是打定了主意不想理他,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这是他们自从确认关系以来第一次闹别扭,还闹得这么厉害。白天陈潮话说得像是要分了,这段关系一气之下他不想要了。 苗嘉颜站了半小时,陈潮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脸色始终冷冰冰的。 就在昨天晚上,他们还在这个房间里拥抱亲吻,做情侣间最亲密的事情。一天而已,昨晚的旖旎已经全没了,屋子里的气氛又冷又沉。 苗嘉颜视线随着陈潮移动,陈潮目不斜视。 终于在陈潮洗完澡回来要去睡觉的时候,苗嘉颜还是伸了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陈潮回头看他,又低头看他的手。 苗嘉颜抿着嘴唇,松开了陈潮的胳膊,却没真的放开他,而是轻轻地抬起手,抱住了陈潮。 他不知道陈潮还让不让抱,也不敢抱得太实,就那么虚虚地环着,抬着视线小心地看他。 “干什么?”陈潮垂着眼,和他对视,苗嘉颜嘴唇干得起皮儿,眼睛也红,小可怜儿一样。 苗嘉颜把脸轻贴在陈潮锁骨处,半晌之后开口说:“潮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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