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丞相……&rdo;秦观月的眼底划过一丝微怔,但很快便流为温煦的秋水,缓缓渡向顾珩。
她也不气恼,她对顾珩本就没有真心,自然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去辨别顾珩的为人。
顾珩站在权力顶峰,深得纵横之道,贯是敏感多疑,哪怕是今夜的一碗清粥,他也会多存思虑。
她也只能耐下性子,如烹粥一般,小火徐徐攻之。
秦观月伸出软白的玉指,覆上他的手背,声音轻缓,不似往常那般柔媚。
&ldo;丞相多虑了。不过是因为我小时候,娘亲也总是这样做上清粥小菜,等爹爹回家。所以,我也想这样对丞相做。&rdo;
顾珩抿了抿唇,心中倏地流过一丝温热的情绪,这感受虽不算太差,但他不适应这久违的感觉。
&ldo;你我都知道自己的身份,该拿捏着分寸,不必妄想些其他的。&rdo;
&ldo;分寸?&rdo;
秦观月扶着桌沿起身,轻轻松了腰上的系带,宽松的雪袍微敞,墨发如海藻一般勾在雪脯之上,其间粉樱半露,无尽春光。
她走向顾珩,握着那枚系带,有意无意地搔过顾珩的手背,只需他一拉系带,雪袍便会全部掉落在地。
&ldo;丞相忘了刚才在书台上,您是怎么失去分寸的?&rdo;
系带似羽毛般抚着顾珩,他将手紧紧攥起,平稳的呼吸乱了两拍。
他不再允许秦观月这样的挑衅,伸手拂开了那扰动他心绪的系带。
&ldo;你该回去了。&rdo;
就是这五个字,再无其他。
秦观月走后,侍者将桌上碗筷撤去,服侍顾珩洗漱。
整日不歇的忙碌,使顾珩头脑昏沉,直到躺上榻时,看见皱乱的锦衾,他才骤然想起这是被秦观月躺过的,上面还沾染着她特有的体香。
顾珩正想叫侍者重换一套被衾,却突然发现锦被下藏着秦观月贴身的鸳鸯抱腹。
今日晨起,顾珩便听说燕帝又从春风楼中携了一女入宫,册了位份。
显然,&ldo;御下&rdo;的劳碌燕帝向来是身体力行的。
&ldo;贺风,备官服。&rdo;
顾珩这种时常的、无来由的关切是为了维护文官心中诤臣的形象,他的拥护者和他的反对者随时准备着抗衡,而他在这场关于自己大业的纹枰中,不允许有一步差错。
尽管,有个女人,在明处窥伺着。
顾珩到时,燕帝尚在酣睡,王内侍在寝宫门外相迎。
&ldo;无妨,我在这等。&rdo;顾珩径直入内,坐在外厅等候。
青雁正躲在外厅的花帘后,悄悄地探出头向厅内望去。
在去年才入宫的那批宫人中,青雁的模样是拔尖的,若非家中生变,她早就与隔壁陈家少爷结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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