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歌一遍遍唱,没有妈的孩子像跟糙,走在街上,看着糙木枯黄,在秋风中萧瑟,却觉得它们比自己还幸福,起码它们有一整个季节随着老去,自己却只有一个人,悲伤欢乐,都只有一个人。
可是,现在妈妈却终于出现在了眼前,即使只是梦境。
&ldo;哐!&rdo;门被撞开,一个男人的身影闯进来,方青时感受到搂住自己脖子的手猛然一抖,再抬眼,只看见妈妈的脸上都是惊恐,她开口,&ldo;六儿,快跑。&rdo;
方青时站着不动,一双眼冷冷地看着男人。
&ldo;你他妈想离婚是吧!&rdo;男人将法院的通知摔在了地上,一拳就砸了过来,方青时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妈妈倒在地上。
什么叫无能无力,大概就是眼前这种情形吧,虽然愤怒的火熊熊燃烧,拳头却还是软弱无力,砸在人身上,像是云砸在了墙上。
手被人抓起,方青时双脚离地,视线与男人平行。
&ldo;小兔崽子,是不是你怂恿的?&rdo;男人的声音冰冷,眼角有一道刀疤,将整张脸变得狰狞,此刻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嘴里满是酒气,身子虽然踉跄,力气却一点没有消失,只是一抬手就能将小小的方青时抬起来,犹如抓起一只小兔崽。
方青时挣扎了几下,看着逃脱无望,反而狠了心,张开嘴,朝着男人的胳膊咬了下去。
惨叫与疼痛同时袭来。
方青时来不及揉屁股,从地上翻身爬起,就抓住了妈妈的手,&ldo;跑,妈妈,我们跑。&rdo;
换来的只是摇头。
因为巨大的阴影已经笼罩了下来,方青时心中没有害怕,转了身,张开手,挡在妈妈的面前,眼睛恶狠狠盯着男人。
男人笑了,眼角的伤疤因为嘴角的扯动而更加狰狞,&ldo;倒还真是深情,你是我的孩子,怎么一点不像着我?&rdo;
男人伸手来拉方青时,却被女人挡住了,她抱住了方青时,身子颤抖,声音颤抖,&ldo;我不离婚了,你放过孩子。&rdo;
&ldo;你想离婚就离婚,想不离婚就不离婚,你把我当成什么了?&rdo;男人继续冷笑。
&ldo;那就离啊,你签字,我走!&rdo;
&ldo;妈的!&rdo;男人抓住女人的衣服在地上一路拖行,方青时跑过去,只是换来了重重一脚,腹部疼痛不已,身子像是散架了一样,但是更屈辱的还是心里,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更为自己的弱小。
挣扎着站起,捂住肚子往男人的方向跑,手刚抓住厨房的柱子,鲜血就已经在眼前绽放,像是一朵梅花。
方青时愣住了,一双眼睛中只有鲜红。
满目的红,在地上慢慢流淌,到脚下被拦住,就渗透了鞋子继续走。
等方青时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扑倒了妈妈的身上,努力将她的身子全部盖住,双手无能为力地捂住伤口,血却透过指fèng,一直往外流,将衣服染成了红色。
妈妈的声音微弱,反复重复着的只有一个字,&ldo;走。&rdo;
身子冰冷僵硬如木偶,方青时任由男人将自己拉起来,把刀塞进自己的手里,&ldo;你不是最喜欢你妈妈吗?你去啊,你去杀她啊?&rdo;声音像是鸟撞击着玻璃,将一切都撞得支离破碎,再不能还原。
手被紧紧握住,巨大的力气让自己的手出现了红痕,但还是挣脱不开,尖叫,撕咬都没有任何作用,刀还是不可阻挡地向妈妈砍去。
没了,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红色!
方青时瘫坐在地上,看着妈妈的黑发被血染红,看着她的眼睛被血沾染,看着她的嘴还没有阖上,那一个口型正好是,&ldo;走。&rdo;
有些东西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迷雾之中有什么,也许是鲜花朵朵,也许是骷髅遍地,真的要一直前行吗?要去直面那一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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