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据……有什么问题吗?”护士长担心地问。
“哦,没有。”王练之折好纸条,两指夹着塞进上衣口袋里,抬腕看了一下表,“她现在醒了吗?复查时间到了。”
“应该醒了,床位在加护病房303……”她话还未完,就见一向冷漠的美貌医生大步流星向加护病房走去。
三楼303,王练之看着塑料牌上的数字,深吸一口气,握住门上的把手。“吱”一声推开,房间里的两个护士正在极力劝说病人打针。
“这位小姐,请你配合一下,切口八小时以后才能愈合,现在不能乱动。”
“把这些东西拿走,你们听不懂吗!”
“小姐,麻醉剂一会就失效,这是止痛针,对你没有任何害处……”
王练之在门口听完这段好笑的对白,暗自慨叹:她果真不是君羽。
他走到窗边,拉开纯棉的淡蓝色布帘,让阳光充裕照进来。病床上的女孩向后退了退,警惕地盯着他。旁边的护士还在小声埋怨:“王医生,你看她,真是没见过这么难缠的病人。”
“好了,你们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他不紧不慢从塑料纸中抽出针管,吸了一瓶盐酸注射剂,淡黄色的液体从针尖冒出来,映着他冷峻的眼。
床上的女孩先是一惊,而后慌了,赤脚跳下去,连拖鞋也来不及穿。王练之拉过她,拿药棉在她腕上轻轻摩擦,头也不抬问:“你叫君羽?”
他的声音温和低沉,故意分散她的注意力。女孩点头,还是演示不住地紧张。
“你住在哪里?家人怎么联系?”王练之继续盘问,针已经刺进她血管里,一点一点推动皮塞。女孩颤了颤,似乎没想象中那么疼,才逐渐松弛下来。
“不知道。”她摇摇头,又怕他不信般,低声补充了句,“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王练之手下一缓,逐渐停止了推针的动作。不知道?听她的语气不象敷衍,难道是个孤儿?匆匆收拾器具,又吊了瓶点滴,他才放心出去。临走前看见她蜷缩在被窝里,乌黑的发露在外面,一片寂静。
第二天,他照常上班,坐在空旷的科室吹着冷气,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唐轩突然闯进来,急匆匆地说:“不好了,那个姓君的病人没办出院手续,就不见了。”
王练之瞧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骨瓷杯:“怎么回事?”
“早上,护士长给她换吊瓶,结果房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唐轩跟在他后边,高跟鞋咯噔咯噔,回响在狭长的楼道。到了加护病房,王练之一把推开门,里面的清洁工正在打扫卫生,被子窝成一团,凌乱地堆在床上。
他站在门外,想起她昨天抱膝坐在床上的情景,忽然有些恍惚,象是细沙在心底揉搓,痒痒中泛着痛。窗外梧桐叶子沙沙作响,湮没了他的听觉,好像听到一声叹息,疲惫不堪。
那个叫君羽的女孩子再没有出现,也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他想,错过未必不是好事,哪怕内心荒芜只剩杂草,也害怕再受到伤害。宁愿就这样,让她湮没在万人拥挤的城市里,与那天的艳阳一样,永远消失。
日子过得流水一样快,转眼到了圣诞节。对于这种西洋节,王练之没有丝毫兴趣。他只会在端午节买来竹叶,自己包粽子,或是中秋节从超市选一堆月饼,积在冰箱里让它们慢慢变质。
平安夜举行派对,同事都去ktv吼歌,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收拾零碎。相框底下压了张贺卡,娇嫩的粉绿色,王练之拿起来看了看,随手丢进垃圾篓里。像这样匿名的情书,他一年收得比废报纸还多。
“帅哥,一起去跳舞怎么样,我知道有家夜店不错哦。”甜美的声音,他回头看见凌翩翩靠在办公桌前,穿着针织毛衫,露出细长匀称的小腿。
“不用了谢谢,我没兴趣。”王练之从书架角拖出个铜皮箱,将桌上的cd杂志一股脑塞进去。凌翩翩立刻蹲下去,抢着替他收拾:“我来帮你。”
“啊——”她一转身,黑色的鱼网袜被柳钉勾住,划了个破口子。王练之慌忙找出纸巾,摁在她流血的脚踝上:“这条袜子是新的吗?在哪里买的,明天我赔给你。”
凌翩翩窘迫地说:“其实也不用啦,我跟她们打赌,说你会来当我的舞伴……”
王练之看了眼她涨红的脸颊,微微点头:“那好,就当我补偿吧。”
平安夜的大街,灯火彻夜不熄,天空都被映成了霓虹色,看不见一颗星辰。这样纷杂喧嚣的夜,他竟觉得比往常更寂寞。到了那家酒吧,已经是凌晨两点,刚推开门,刺耳咆哮的摇滚乐惊天动地。
他跟在后边,旋转楼梯陡而窄,水泥地面上混了银粉,荧荧发亮,晃得人头晕。这种地方不是第一次光顾,他也经常去酒吧茶舍,吃中餐、西餐、日韩料理。欧式拱顶或是古香古色,默默地听钢琴独奏或者苏州评弹,一成不变的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四楼是酒吧,午夜所谓热舞的表演刚开始,舞台上一队五人小乐队正热火朝天,主唱是个青春期的大男孩,顶着一头漂染的金发,跟贝司手在台子上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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