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高亢中显出了三分悲凉的意味,眼看就要按动打火机。正在这时,密室外传来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ldo;且慢,我来了。&rdo;
(七)
众人听得这声响,不由自主地掉头望去。应叔披着间厚实的夹绒外套,站在门洞中央,说:&ldo;我在这里,谁都不准轻举妄动。&rdo;
他的露面,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范黎更是大出意外,噔噔连退两步回到台阶上方,问了声好。应叔平静地看着他,点点头说:&ldo;你是范家的好子孙,我真没有看错你。&rdo;
范黎笑道:&ldo;我办事持公平心,戮力镶嵌,甘冒风险,对得起自己的姓氏。&rdo;
应叔哼了一声,说:&ldo;你是在讽刺我处事不公,怠慢了你?&rdo;
范黎躬身再退后一步,说:&ldo;不敢。&rdo;
第337节:第十一章生死终结
应叔厉声道:&ldo;就是敢了!你瞒着我在除夕夜来李宅劫物,又反过来挟制了范北。这件事本来就托交给了他,为什么还要插手,你是想自立门户,独吞祖上的遗财吧?&rdo;
范黎望望范北,冷笑道:&ldo;老爷子,明明是范北抄了我的后路,你却说是我抢了他的功劳。众目睽睽之下,哪一句能够服众?&rdo;
应叔长叹一声,说:&ldo;我不跟你理论这件事了。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的妄动,就要白白葬送范家了。&rdo;
范黎一惊,正要问话。不防应叔身后探进支枪来,指正了自己的脑门。门槛处,跨进一个人来,居然是李宅的后裔:李航。
黎帆站在下面,被这转花灯般的变化弄得迷了眼,陡见李航现身,不由得心中一喜,叫道:&ldo;我在这里!&rdo;
李航冲他一笑,说:&ldo;我们都知道你在这里。老爷子就在门外楼里,想听他褒奖几句吗?&rdo;
黎帆这时候才明白,自己算计好除夕夜无人看守时来密室取东西,想不到所有的人都猜中了他的心思,或尾随或围堵,纷纷在这斗室里亮相。连不久前同桌推杯换盏的李家中人也都现了身。他一时间不知所措,双手依旧凑近,静观其变。密室整个阶梯上站满了人,上端入口处,更是拥挤,人满为患。李纯中老翁没有进门来,但说话声音清晰可闻。
他哈哈笑道:&ldo;好侄孙,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把范家所有人都引到了这密室里来。老三多年前建它,是为了金屋藏娇。哪里料到日后还会派这样的大用场啊!在美国多年,我跟范家人还很少这样近距离接近,这会细看看,还是不成气候。我一个小小的伎俩,就把你们聚歼在故宅暗室。李老头厉不厉害?&rdo;
这一席话说得密室里范家众人个个面色如土,无言以对。应叔望着范黎,凄凉地一笑,说:&ldo;窝里斗,祸起萧墙,反而被仇敌得手。你亏得也姓范。&rdo;
范黎恼羞成怒,扬臂一挥,大声说:&ldo;怕什么,现在放手一搏,胜负还很难料呢!&rdo;
李航大笑,说:&ldo;我们封住了这道暗门,没头没脑一通乱枪,响声夹在大年初一早间鞭炮声里,谁都听不到。有分教,三百年血仇得以清偿,范家众宵小命丧密室。然后,我们一干人等随即坐飞机离开大陆。等到几天后现场被发现,早已死无对证,难以查询了。&rdo;
范黎瞟了一眼黎帆,笑道:&ldo;难道你们就不要那笔巨财了?&rdo;
李翁应声笑道:&ldo;杀掉你们,照样得财。&rdo;
范黎突然抬手,指定黎帆开了一枪。黎帆猝不及防,肩头一麻中了一枪。说时迟那时快,李航手中的枪响,射击距离很近,不经瞄准便正中范黎的脑门。范黎两眼圆睁,望着近在咫尺硝烟袅袅的枪口,身体向前轰然翻过台阶护栏,倒栽葱死在密室的地下。
第338节:第十一章生死终结
八哥着急,大声喊道:&ldo;黎帆,快些拆开油纸,你临死前就不想看看里面的内容?&rdo;
黎帆稍加斟酌,审慎观察片刻上面众人的脸色,心中踌躇着单手费力地取展开油纸。这片薄薄的侵油纸片历经数十年的岁月油性已尽,透明处可以看到里面大致包裹的也是张纸片,这张纸片也沾染了不少的油性,内里还相同地包裹了又一张纸片,算起来层层叠叠竟是三道。难道,昔日里珍藏它的主人会料到时间这么久后,才会被人发现了?纸张抖抖索索地打开了,折缝处已经破损,但并没有散架。黎帆强忍着肩头的枪伤剧痛,边手揩汗水边读这页纸的内容:
误将豺狼作欢爱,一失足成千古恨,酿成大错后,才知道李元中贼子狼心,但悔之晚矣。范氏阖家蒙难,祸皆由我而起,本欲一死谢之,无奈我腹中已有范家的骨肉,一旦诞下,或可延续范氏一门的血脉。只是近来身心俱疲,血气甚弱,想来寿不遐久。此书暂藏,我若生产后得延性命,再取出毁迹,倘若天不佑我,此书当为绝笔。
黎帆再往下看时,但见隔了寸许,又另启一行,笔迹潦草尚能辨认:
范氏世代为人守财,一分为四,分藏于祖祠、溱南、本宅、朱家镇,历年来,屡遭劫难,已用去其二,余财当为后来人留。可惜溱南藏宝一事,已为贼人所诓,恐不能藏。今于此发下毒誓:觊觎此财者,必遭横祸,永坠地狱,不得超生。
黎帆将这页纸在掌心挥舞两下,大声复述了最后一句:&ldo;觊觎此财者,必遭横祸,永坠地狱,不得超生!&rdo;
李翁在门外笑声不绝,说:&ldo;乖侄孙,别在那里装神唬鬼,快些上来吧。咱们一起去取了宝藏,远走高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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