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开出去以后,罗斯托夫转过头来,对后座上的图林说:&ldo;给你一百英镑。&rdo;他说着,递给了他一卷钞票,&ldo;拿去花吧。&rdo;
布宁在角落里的一家码头小酒馆的对面停下了车。一个随风飘动的招牌上写着:&ldo;增智啤酒&rdo;。磨砂玻璃窗子后面闪着烟黄色的亮光。图林自忖,见鬼!在这样的一天偏偏碰上这种鬼地方。
&ldo;这些水手是哪国人?&rdo;他突然问道。
&ldo;瑞典人。&rdo;布宁答说。
图林的假证件把他说成是澳大利亚人。&ldo;我得跟他们说哪国话呢?&rdo;
&ldo;所有的瑞典人都说英语。&rdo;罗斯托夫告诉他。有一会儿没人言语。罗斯托夫开口问:&ldo;还有什么问题吗?我想现在就回到哈桑那儿以防他闯出什么祸来。&rdo;
&ldo;没什么问题了。&rdo;图林打开了车门。
罗斯托夫说:&ldo;今天晚上回到旅馆跟我说说‐‐别管多晚。&rdo;
&ldo;当然。&rdo;
&ldo;祝你好运。&rdo;
图林甩上车门,横穿马路,到了酒馆。就在他要进门时,出来了一个人,啤酒和烟草的热烘烘的气味一时噎住了图林。他走了进去。
这是个简陋的小地方,靠墙摆着一圈木凳,塑料桌子固定在地板上。四个水手在角落里玩着飞镖游戏,第五个靠在吧台边,大声给他们加油。
吧台侍者冲着图林点了点头。&ldo;早晨好。&rdo;图林说,&ldo;一品脱多泡陈啤酒、一大杯威士忌和一份火腿三明治。&rdo;
吧台跟前的水手转过身来,笑吟吟地点了下头。图林微笑着。&ldo;你们刚靠岸?&rdo;
&ldo;是啊。阔帕列里号。&rdo;那水手答道。
&ldo;我是圣诞玫瑰号的。&rdo;图林说,&ldo;我被留下啦。&rdo;
&ldo;你真走运。&rdo;
&ldo;我的胳膊折了。&rdo;
&ldo;是吗?&rdo;那个瑞典水手苦着脸说,&ldo;你可以跟别人喝啦。&rdo;
&ldo;我喜欢那样。&rdo;图林说,&ldo;我来给你买一杯吧。好吗?&rdo;
两天之后,他们还在一起饮酒。凑在一起的人有所变更,一些水手去值班了,另一些上了岸。从凌晨四点到酒馆开门的这段短时间内,你几乎无法在城里任何地方‐‐无论是否合法‐‐买到酒。除此之外,生活就是长时间地泡酒馆。图林已经忘记水手们多么能喝酒了。他害怕彻夜醉酒不醒。不过,他还是庆幸自己没有陷入那种非去嫖妓的处境:瑞典人对女人感兴趣,但对妓女不以为然。若因此而染上性病,图林不可能给妻子一个堂而皇之的解释:我这都是为了效忠伟大的俄罗斯祖国而献身的。瑞典人的另一个癖好是赌钱。图林已经在扑克上输了克格勃提供的五十镑活动费。他跟阔帕列里号船上的水手已经混得不分彼此,头一天半夜两点,他居然被邀请上了船。他躺倒在厨房甲板上,昏昏睡去,直到次日早晨八点钟,水手们把他撇在那里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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