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也似地挣开人群,跑出医院,跑回自己的居所,关上门瑟瑟发抖,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些人描述的宗主惨死的话语,渐渐地,声音变幻成画面,宗主被挂在城头丶死无全尸的惨状仿佛就在他眼前。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不出意外,储轻缘走在路上永远有人在他身后指指点点,非议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根本都不避忌他。
「储大夫,您这是要去哪儿啊?怎么走得这么匆忙,是急着去给教宗宗主拜祭吗?」
「你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靠山死了,能不失魂落魄么?」
「你们怎么这么说话,我们储大夫是多么有情有义之人!那可是他的『夫君』啊~」
接着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不少医院的人也开始渐渐远离他,跟他划清界限,毕竟传闻战后燕州将接管「自在之地」,再跟随储轻缘,怕是会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只有冯琛丶诺诺丶邢彦丶萱娘,还有少数受过储轻缘照拂丶感念恩情之人仍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然而城内人知道他们与储轻缘的关系,非议责难也加诸到了他们身上。
再往后,储轻缘只能闭门不出,终日关在房内,呆呆望着窗外。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落到被唾弃的下场,还牵连了身边的人。
好在还有心爱之人相伴。
自从流言蜚语在城内传开后,冯琛便不再跟着邢彦出城巡逻,而是不分日夜地守护在储轻缘身边。现在储轻缘很容易陷入抑郁自责的情绪中,冯琛生怕他有一点闪失。
又过了几天后,诺诺终于坐不住了,她跟萱娘商量,想出城去燕州腹地查探信息。
如今流言满天飞,但到底燕州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会不会真的接管「自在之地」,谁也不清楚。
城内众人大多因为相信了燕州接管的说辞,都着急要踩储轻缘一脚,生怕被他连累,甚至昨日诺诺还听到有人聚众抗议,要将储轻缘赶出城去。
「那也不能是你出城冒险,你一个女孩子只身前往燕州腹地,这……这怎么能行?」萱娘立刻反对。
「萱掌柜,只有我最合适了!」诺诺情急道,「冯琛这副模样到哪儿都太显眼,一旦被燕州兵发现了,说不定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他;邢大哥是从刑军署监牢逃出来的,至今还被燕州三大署通缉;而萱掌柜你……现在在『自在之地』还有话语权丶能够稳得住场面的只有你了,一旦你离开,储大夫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诺诺所言是事实,萱娘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反驳,但又担心不已,道:「或许我派极乐巷的人出去打听,总好过让你一个女孩子以身犯险。」
诺诺摇摇头:「萱掌柜,这几日你也看得清清楚楚,连医院过往跟随储大夫的人都会踩他一脚,更何况是极乐巷的人。你放心,我是燕州血统,装作平民百姓,在燕州不会被人盯上,而且奚明远也会跟我一起,我于他曾有恩,能够信任,一旦打探到确切消息,我们即刻就回。」
萱娘见她态度坚决,知道阻拦不住,只能再三叮嘱道:「记着,千万隐藏好自己身份,打听事情不要刨根问底,以免惹人怀疑。」
诺诺点点头:「我知道,我就想弄清楚三大署到底对『自在之地』是个什么态度,我们好早做打算。如果因为宗主之过,要对教宗属地斩草除根,我也得打探打探——储大夫一直行医救人,并不受宗主掌控,无论战前还是战中,他都救了无数燕州平民,三大署难道真就不顾念这些恩情了么?」
萱娘想想,也觉得三大署应当不会置储轻缘于死地,只要有确切口风漏出,说会放过储轻缘,那「自在之地」的人也就没理由再为难他。
只是,她和诺诺对储轻缘与三大署的过往渊源都不甚了解,更加不会想到,其中纠葛根本不是行医救人就能化解得了的。
第二天,诺诺和奚明远就在萱娘的安排下,避开众人眼线,悄悄出城。
然而,过了一个多星期,两人都未回城,也没有任何口信捎回。
萱娘惴惴不安,担心出了什么意外,左思右想,不知该不该让储轻缘知道这件事。
再过了五天,诺诺两人依旧没有音讯,萱娘彻底慌了神。
储轻缘因为终日关在房中丶情绪低落,而冯琛始终陪伴他左右,是以这两人一段时间没见到诺诺,并未察觉异样。
反倒是邢彦,一天晚上没轮到他巡城,得空休息,用晚饭时,顺嘴问了一句:「最近都没见奚明远那小子,听说是跟诺诺在一起,你知道他俩去哪了吗?」
萱娘手中的碗一下子没拿稳,摔落在地,赶忙蹲到地上收拾。
邢彦见她神色慌张,觉得不对劲,刚想再多问几句,突然远方传来一声轰隆炮响,听声音,像是从北城门处传来的。
他立刻放下碗筷,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院子中,抬头望向北方天空。
那儿,炮弹爆炸过后的硝烟未散,紧接着,又是数发炮弹接连升空爆炸,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这样威力的炮弹不可能是南陆的。
——燕州兵打过来了?!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而萱娘也跑到他身边,抓着他的胳膊,睁大眼睛惶恐地望着天空,喃喃问:「燕州真的要攻占『法外之地』吗?」
邢彦握紧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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