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月换好了衣裳,把头发用木簪稍稍挽了一下,不让湿发披散下来,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确定已经穿戴整齐,这才打开门出去。
对面三人相安无事地坐在了桌边,喝茶聊天,翩翩公子,对着蒋明月笑道:&ldo;月儿,等你许久了。&rdo;
蒋明月坐到桌边,只觉得脸颊还在发烫,捧了杯水,&ldo;荀熙哥,我姑姑她们怎么样了?&rdo;
荀熙笑道:&ldo;姑姑来信已经平安赶回,心儿妹妹住在我府上,吃好睡好,就等着月儿你过去了。&rdo;
蒋明月松了一口气,数日来提心吊胆,睡觉都睡不安稳,眼下都添了一抹青黑色,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终于可以放下一颗心来。
荀熙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子,放在桌面上,递给了蒋明月,&ldo;月儿打开看看,上次的见面礼薄,这回补偿给月儿。&rdo;
另外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荀熙,丝毫没听他提起过见面礼一事。葛彬更是空手而来,直暗道殿前失礼啊。
☆、天下安好
蒋明月忐忑不安地坐上马车,车轮滚滚,往紫禁城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行驶而去。
蒋明月打开车帘,看着马车旁骑马而行的荀熙,天已经暗了下来,夜幕幽幽,路上只余下马车滚动的&ldo;吱呀&rdo;声,&ldo;荀熙哥,我想见姑姑。&rdo;
荀熙转头看她,看见蒋明月惴惴不安的神色,对她笑了笑,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掌,温声说道:&ldo;明月,相信我,陛下希望见到你,你们和姑姑都不会有事。&rdo;
蒋明月摇头,&ldo;我不是郡主。&rdo;她虽然对以前的记忆很模糊,但确实有父有母,不是先太子所出。
荀熙伸手拦了一下她的嘴唇,不小心碰到她柔软的唇瓣,手指上如触电一般微微颤了一下,随即收了手,替她将上午送她的镯子带上,&ldo;月儿,宫中有个老太监,以前是在先太子殿里当差。他能确定先太子在杏林之乱发生前曾与一女子关系亲密。而先太子死后那女子失踪,消失时或许已经怀胎三月。&rdo;
蒋明月看着他,刚才的差错让她脸色微红,又不敢听漏了荀熙的话,抿着唇认真地看他。
荀熙忍不住笑了一下,见她一副跟小鹿似的可爱神色,替她理了理发鬓,&ldo;那时你父亲在宫里当差,家中有一美若天仙的妹妹,如何能不传到先太子耳朵里。&rdo;
荀熙说道:&ldo;姑姑性格刚毅,不同于其他闺阁女子般娇羞,敢爱敢恨,又有父亲在其中牵线搭桥,两人偶有私下相会也不是不可能。&rdo;
蒋明月目瞪口呆,如果蒋沛如跟先太子有私情,那郡主岂不是……
荀熙看她明了,果然说道:&ldo;月儿妹妹可曾想过姑姑一辈子未婚,心儿又是从何而来?&rdo;
蒋明月抿着唇,缩回马车里,被这事惊得脑袋空白,良久回神,握紧了拳头,浑身紧张得微微颤抖,下了大决心,咬牙说道:&ldo;我去,我去皇宫。&rdo;
总不能让明心去见皇帝,那个大大咧咧的白痴若是不小心冲撞了皇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马车借着夜色驶进宫门,身后厚重的宫门落锁,几个太监围上来接人下马车。
蒋明月早就换了一身宫装,两手紧张的绞着衣摆,深深吐了两口气,起身下马车。
一只手从边上伸来,荀熙朝她温和地笑笑,&ldo;月儿,我带你进去。&rdo;
蒋明月跳下马车,跟在他身后,&ldo;荀熙哥今年多大了?&rdo;
荀熙道:&ldo;长月儿三岁。&rdo;
蒋明月不信,虽说他手中的信物让蒋沛如说他是失踪多年的蒋洺喻,但这人真不像是他亲哥,眉眼没有一处像的,&ldo;荀熙哥说实话。&rdo;
荀熙笑道:&ldo;没骗你。&rdo;他一边说着,往下腰与蒋明月对视,将手中的折扇打开,一双眼睛笑眯眯,&ldo;月儿,给你变个戏法。&rdo;
蒋明月低头看,就见荀熙把折扇一翻,扇面上出现一朵漂亮的珠花,愣了一下,连忙去摸了摸自己的发鬓,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拿走了。
蒋明月把珠花带回头上,&ldo;这算什么戏法。&rdo;
荀熙笑了笑,站在门口,看着她理好头饰,这才说道:&ldo;进去吧。&rdo;
边上的太监和善地朝她笑笑,引着蒋明月往灯火通明的大殿里走,&ldo;郡主请进,陛下等您多时了。&rdo;
蒋明月转头看了荀熙一眼,手心紧张得发汗,犹豫了良久,还是怯怯地开口问道:&ldo;陛下凶不凶?&rdo;
太监笑道:&ldo;陛下待人很好,也很信任荀大人。&rdo;
蒋明月听他这样说,就当给自己打上一记强心针,跟着太监进了殿门。
门内点着无数金碧辉煌的烛灯,地板干净得能照出她的影子,跟着太监小步走到大殿中央,悄悄抬起眼,看见了大殿之上坐着的黄袍人。
蒋明月跪下身,给他行礼,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显得空灵无比,&ldo;民女蒋明月,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rdo;
蒋明月低着头,听见脚步声渐渐走近,皇帝正直壮年,脚步沉稳,走来将她扶起,&ldo;月儿,抬起头来。&rdo;
蒋明月依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皇帝长得并不凶恶,若是忽略他身上一身华贵的袍子和久居皇位积累而来的威严,跟一个寻常人家的叔叔没有什么两样,只可惜皇帝的身份就是他最为特殊且不可忽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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