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大白。&rdo;
我唤了一声,便注意到自己手指虽然还是枯干,却似乎比原来多了些微生机。
与此相应的,是本已枯竭的体内又有些微灵力流转。
白狼站起身,抖了抖毛,咬住外袍的边角往我身上盖了盖,踌躇片刻说道:&ldo;姑娘,咱走得久了些,先歇息一会儿吧!&rdo;
走得很久了吗?
我坐起身,细细辨了辨方向,便大致确定,白狼带我应该只行了半夜,便在此地歇下了。
花白的长发经了一夜奔波,更是凌乱纠结,不比身下的枯糙好多少。
我迟疑了下,到底伸出手去,小心地试图将乱发梳得柔顺些。
白狼在我跟前转来转去,似乎想过来帮忙,又似不知从何插手。
犹豫了片刻,他将前爪搭在我肩上,轻轻从我后面凌乱的发髻里叼出了月牙镶宝银插梳,送到我的掌心。
我接过插梳,盯他半响,问道:&ldo;大白,你把灵力输了许多给我,还能变成人形么?&rdo;
白狼便忸捏起来,在原地转了半晌,说道:&ldo;无妨,多修炼一阵便回来了。横竖我娘子转世未久,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嫁人,我不着急。&rdo;
他说着,便顿住了原地乱转,咳了几声,很有气势地踱到稍远的地方去了。
我叹道:&ldo;我从前说过多少次呢,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都是笨蛋。&rdo;
白狼点头道:&ldo;不错,老狼我遇到的笨蛋真多。从你开始算,到皑东仙尊,到景予,到青岚,到一夕,哪个不是呢?也不在乎多一个我。&rdo;
&ldo;……&rdo;
用仅余的一只手梳了半日长发,依然涩得不堪,难看得像扫把一样耷在脑后。
忽想起轮回石里看到的母亲临死时的模样,也是这般头发雪白,面容苍老。
她已修成地仙,本该寿元极长,却在生完我后突然死去,显然也是灵力耗尽,枯竭而亡。却不知她在死之前又遇到了什么事,想来师父守着她离世的心情,也该和白狼守着我离世的心情相若。
见我不说话,白狼反似不安,又踱回我身边问道:&ldo;姑娘,又在想什么呢?&rdo;
我定定神,笑道:&ldo;没想什么,只是看着这里好生奇怪。别处青山碧水,风光甚好,为什么此地连像样的糙木都看不到?&rdo;
此时入秋未久,附近山川糙木都还葱茏。独此峰居然只剩了些枯萎糙木,几乎与山石同色,满目俱是萧瑟苍黄景象,极是荒凉。
同一方水土,差距这么大,看着极是怪异。
白狼也正纳闷,&ldo;不知道啊!真是奇怪,奇怪!更奇怪的是,我远远看着时,仿佛看到了紫堇花。心里想着,昆仑未必赶得及,若能在这里看一看紫堇花,也比什么都看不到好,所以便过来了,谁知会是这么个鬼地方!&rdo;
&ldo;紫堇花?&rdo;我苦笑,&ldo;大白,你必是见鬼了!&rdo;
白狼闷闷道:&ldo;我也觉得我见鬼了!当时天刚破晓,我无意转头看向这里,就看到了这座山头满山遍野都是紫堇,开得比咱们昆仑还繁盛……&rdo;
&ldo;紫堇是春天开啊,这时候哪来的紫堇花?&rdo;
&ldo;那可不一定。那日我们救了景予,你拿藤萝缠着大家从晶水宫逃出来,不就满屏风都开着紫堇花?&rdo;
&ldo;那是仙家之力……&rdo;
&ldo;此地衰败成这样,说不定也是仙家之力呢!&rdo;
&ld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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