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嘉宝嚼着糖冬瓜,伸着小舌头散着药味,不忘记在赵菁跟前邀功:&ldo;姑姑,我表现好不好?我现在是大男子汉了吗?&rdo;
赵菁点了点头,见他脸上的脓包都结痂了,过两日只怕就要痒起来了,小孩子性子跳脱,到时候要是抠出几个洞来,可就要丑了。
&ldo;姑姑再跟你打个赌,要是你赢了,元宵节的时候,姑姑就带你出去看花灯。&rdo;
齐嘉宝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光,正想问是什么赌约,猴在赵菁怀里的齐嘉慧不干了,撇着个小嘴道:&ldo;姑姑,我也要跟你赌,我也要跟你出去看花灯……&rdo;
赵菁抬起头扫了一眼,就连站在一旁的徐娴眼底都闪着期翼的光芒,要是赵菁没猜错的话,难道这三个孩子,竟然从小到大都没出过武安侯府?
&ldo;你们看过花灯吗?&rdo;赵菁问道。
三个孩子低着脑袋,一个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其实赵菁也没有看过古代的花灯,只是一想到元宵节的时候外面肯定很热闹,孩子们贪玩,再没有不喜欢热闹的,一年到头就那么一天而已,满足一下她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ldo;那这样吧,这个赌约就让你们三个人一起完成,怎么样?&rdo;赵菁眨眨眼睛,看着三个孩子,开始宣布任务:&ldo;宝哥儿要保证下次姑姑见到你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个麻子,慧姐儿和娴姐儿记得要看住宝哥儿,不能让他用手抠脸上的痘痘,要是下次姑姑见到宝哥儿的时候看见他脸上多一个麻子,你们就算赌输了!&rdo;
&ldo;这个我愿意,我每天都来陪着宝哥儿,绝对不让他抠脸,姑姑你放心!&rdo;徐娴捏着帕子发誓,看上去比以前开朗了许多。齐嘉慧也双手赞成道:&ldo;我也看着弟弟,绝对不让他乱动,他要是乱动,我就用枕头打他。&rdo;
房里头赵菁正和三个孩子聊得火热,外头厅里徐老太太也正和韩妈妈张妈妈商量事儿。
&ldo;一会儿菁姑娘要走,咱给她带点什么好呢?我瞅她出了宫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rdo;徐老太太说话直接,见赵菁穿戴得没以前体面,便老老实实就说了。
一旁的韩妈妈是一早就瞧出来了,心里一个劲笑话赵菁寒酸,如今出了宫,穿得连个侯府的奴才都不如了,看她还怎样摆出那副颐指气使的派头来。
&ldo;老太太给她几个银子不就得了,这世道有什么能比银子更讨人喜欢的吗?&rdo;韩妈妈一心想羞辱赵菁,欺负老太太不懂这些,便故意这么说。
张妈妈听了,立时脸色就变了,没等徐老太太应下,只急忙道:&ldo;老太太若真想着给银子,那还是免了罢,只怕姑姑下次再不会来的,她们从宫里出来,什么银子没见过,不是我乱说,就上个月经手咱们家那件事情,多少银子从她手上过了,她要真稀罕咱家的银子,早不知能拿多少去,可她连一文铜板都没拿走,老太太您还不明白这个理吗?&rdo;
徐老太太这下可有些糊涂了,不过她倒是明白一点,张妈妈是以前侯府留下来的下人,毕竟见过世面,这方面听她的应该没错。
&ldo;那你说说,给送些什么东西才合适?你顺便去安置一下。&rdo;徐老太太问道。
张妈妈见徐老太太被自己劝住了,松了一口气,继续道:&ldo;依我看,不如送菁姑娘二十斤银霜碳、一袋御田米、一些干果花生、并一把金银锞子,如今快过年节了,也就这些管用,她头一年从宫里出来,必定也要给小辈们压岁钱的。&rdo;
徐老太太听了连连点头,一个劲道:&ldo;还是你有经验,能想到这些,我刚见菁姑娘说话声音哑了,还以为她染了风寒,如今一想,准是让炭火给薰哑的,我当年没住进侯府的时候,也是每年冬天就变公鸭嗓子。&rdo;
老太太说起以前过的穷日子,心里还有几分感叹,&ldo;胜哥儿跟着我过了几年苦日子,可安哥儿却是从小娇生惯养的,没想到如今他倒要受苦了。&rdo;
老太太正说着,赵菁已经抱着齐嘉慧从房里出来了,齐嘉宝吃过了药又睡着了,齐嘉慧趴在赵菁的肩头昏昏欲睡。
&ldo;老太太可别再让慧姐儿跟宝哥儿在一个房里了,要是传染了可就不得了了。&rdo;赵菁放心不下,又嘱咐了徐老太太一句,徐老太太还挺为难的,皱着眉头道:&ldo;她不听我的,我说来着,又不能说重话。&rdo;
赵菁见老太太这样就觉得好笑,这时候齐嘉慧的奶娘抱着齐嘉慧去里头炕上睡觉,赵菁便坐了下来道:&ldo;是老太太您太惯着他们了,好在宝哥儿也好得差不多了,我也放心了。&rdo;
赵菁正说着,外头忽然有小丫鬟进来传话,说是孙玉娥也来了。赵菁倒是不想见到孙玉娥,其实她也估摸着孙玉娥大约是不会来的,齐嘉宝病着,又是这种会传染人的病,她一进门就没瞧见孙玉娥在这边,想必她平常就来的少了很多。
孙玉娥很快就进来了,见了赵菁脸上略略皱眉,可徐老太太拉着赵菁坐在了主位的客座上,她也不得不朝着赵菁福了福身子,一双眼睛却笑眯眯的往老太太那边看,兴高采烈道:&ldo;老祖宗,侯爷来信了!&rdo;
赵菁这时候才主意到孙玉娥手中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上面的火漆已经掉了,看样子里头的信也已经被她看过了。赵菁想起了那日孙玉娥见到徐思安时候的模样,端着茶盏略略低眉想了想,忽然间好像悟出了什么来。
&ldo;侯爷来信了?&rdo;这时候最能让徐老太太提起兴致的,大概也就这几个字了。徐老太太说话的时候,赵菁都能看见她的眉毛飞了起来一样,身子骨顿时利索的犹如十七八岁的少女,从孙玉娥手中把信拿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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